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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经济学教授与经济系——英国(第一部分)

1776年《国富论》的问世被公认为是经济学作为独立学科诞生的标志性事件,亚当·斯密自然就成了这门学科的祖师爷。当时大学里还没有经济系,经济学家都是业余的。斯密也不是经济学教授,更早时他在大学任教,担任的是逻辑学和道德哲学教授,尽管他曾讲授过经济学的内容。从经济学知识的讲授到经济学课程的设置,再到经济学讲席的建立和经济系的创办,实在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差不多要再过一百年以后,经济学讲席才零零星星出现在欧美的大学里。“19世纪后半叶,随着剑桥作为经济学精英中心的崛起,1895年伦敦经济学院的创建,以及20世纪初美国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芝加哥大学的经济学教授的大量涌现,第一次有了集中的经济学教师、研究者和学生。”(《新帕尔格雷大经济学大辞典》,第二卷,第62页,经济科学出版社)


1、马尔萨斯(Robert Malthus,1766~1834年)

Robert Malthus,1766~1834年

以人口理论闻名于世的马尔萨斯被凯恩斯称为“第一位剑桥经济学家”(the first of the Cambridge economists)。他确实是英国第一位政治经济学教授,但并不是在剑桥大学,而是在东印度学院。1805年,马尔萨斯被东印度学院任命为政治经济学教授,从而成为英国第一位职业经济学家,直到去世。因为东印度学院不是大学,无权授予教授头衔,所以马尔萨斯的这个身份并非毫无争议的。据说,马尔萨斯是以斯密的《国富论》为基础讲课的,甚至采用按原文逐句解释的方式进行。马尔萨斯视自己为斯密的忠实信徒,而以李嘉图为代表的“新政治经济学”则是异端邪说。

作为当时最重要的两位经济学家,马尔萨斯和李嘉图(David Richard,1772~1823年)之间亲密的友谊和激烈的争论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他们共同的朋友玛丽亚·埃奇沃思(经济学家弗朗西斯·伊西德罗·埃奇沃思的姑姑)这样说:“他们一道在寻求真理,当他们找到时,即欢呼若狂,再不计较是谁先发现的。”(罗伯特·海尔布罗纳,《几位著名经济思想家的生平、时代和思想》,第76页,商务印书馆)李嘉图在给马尔萨斯最后的信中说:“假如你曾在观点上同意我,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你了。”在李嘉图不久因耳朵发炎突然去世后,马尔萨斯是这么说的:“我从来未曾这样热爱我家庭成员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新帕尔格雷大经济学大辞典》,第三卷,第306页,经济科学出版社)


2、理查德·琼斯(Richard Jones,1790~1855年)

Richard Jones,1790~1855年

马尔萨斯去世后,理查德·琼斯于1835年从伦敦国王学院辞职,接任政治经济学教授一职,也是直到去世为止。理查德·琼斯此前在1833年接替了西尼尔(参见4)担任伦敦国王学院的政治经济学教授。理查德·琼斯被认为是英国历史学派的奠基人,北京大学经济系的前辈赵迺抟先生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论文即为《理查德·琼斯:一位早期英国制度经济学家》(1929年)。琼斯辞职后,伦敦国王学院的这个职空置了二十多年,直到1859年因纪念图克(参见政治经济学俱乐部)而重新设立了经济科学和统计学图克讲席教授。

理查德·琼斯生活在经济学的李嘉图时代,他在充任英格兰多个地方副牧师15年期间,写出了论财富分配的大部头的第一卷《地租》,当然此后再也没有第二卷了,对于一个不那么有钱的乡村牧师来说,要以世界范围内的例证来创建地租理论,真正是件不容易的事。他试图以此挑战李嘉图的权威,攻击李嘉图的地租理论,同时他还要跟马尔萨斯唱对台戏。同时代的麦卡洛克(参见3)对此愤愤不平,在他担任编辑的《爱丁堡评论》上斥之为肤浅而缺乏度创新,而推翻李嘉图地租理论的企图则显然失败了。这代表了整个十九世纪的普遍看法。进入二十世纪后,马克思在《剩余价值理论》中为理查德·琼斯进行了辩护,认为他意识到了生产方式的历史差别,从而能够把地租概念化为一种剩余劳动的形式。


3、麦卡洛克(John Ramsay McCulloch, 1789-1864年)

John Ramsay McCulloch, 1789-1864

麦卡洛克是李嘉图学派最热心的支持者。前面已经提到,他为捍卫李嘉图的学说和荣誉毫不留情地对理查德·琼斯开火。1823年李嘉图去世后,麦卡洛克为纪念李嘉图积极筹款张罗系列经济学公共讲座;另一部分人则筹建一所大学,也就是后来的伦敦大学学院。伦敦大学学院后来决定把麦卡洛克张罗的讲座制度化,建立了李嘉图政治经济学讲席,1828年任命麦卡洛克担任第一位讲席教授,直到1837年

麦卡洛克通常被认为只是一个“轻量级”人物,他竭力为李嘉图的学说进行解释和完善,最终却导致李嘉图体系的分崩离析。(王初根,《李嘉图学派解体的“最可悲的样板”》,江西师范大学学报,1992年01期)他的主要著作《原理》(1825年)可能是第一本成功的经济学教科书,提供了一个让早期经济学界长期争论的话题:葡萄酒在木桶里的发酵过程是否属于劳动?——假定一桶价值50镑的新葡萄酒,放在地窖里满一年后价值55镑,那么,这增加的5镑,应该是50镑资本的时间价值补偿,还是对葡萄酒所增加的劳动价值呢?


4、纳索·威廉·西尼尔(Nassau William Senior,1790~1864年)

Nassau William Senior,1790~1864年

1825~1830年,西尼尔担任牛津大学第一任Drummond政治经济学教授,1831~1832年担任伦敦国王学院的政治经济学教授,因建议把爱尔兰国教的部分收入交给罗马天主教引发激烈争议而辞职。1847~1852年再次担任牛津Drummond政治经济学教授。在第二次担任这个职位期间,他写了《四篇政治经济学的入门演讲》(Four Introductory Lectures on Political Economy),对政治经济学的缓慢发展深感痛惜。

从学术观点上,西尼尔对李嘉图学派持不同意见,但不同于理查德·琼斯的一味反对,他与李嘉图学派的分歧并不在方法论上,而是在价值论和分配论上存在分歧,西尼尔所信奉的主要是斯密的学说,但在贸易和货币的论述上,西尼尔仍具有李嘉图学派的色彩

马克思认为西尼尔“不过是现行制度的辩护士”,这在很大程度上是指西尼尔把利润说成是对“节欲”的报酬,在马克思看来,这个概念毋宁是维护利息支付正当性的辩护词。节欲(abstinence)一词正是西尼尔最早提出来的,“它既是避免非生产性使用资本的行为,也是人献出劳动产生长远效果而不是即期效果的类似行为。”(《新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词典》,第一卷,第8~9页,经济科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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