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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川顾问】唐明||积雪的寺院落入恍惚的夜幕下


唐明诗选

积雪的寺院落入恍惚的夜幕下

(一)

见证了。斑斑血迹……

踩过两扇衣带般的霜桥与水雾相连。

晨曦亦如血,

大片大片的凝在,山脊上。

扯下松柏覆盖虹霓的仙人何在?两端的雪迹,碧如翡翠——

必与山巅上的琥珀村相关。

(二)

金碧辉煌的驼峰驮来了山寺的钟音,

一枚画笔,在峨眉石上画定,

淡淡一扫,几如岚烟。

积雪的寺院落入恍惚的夜幕下,

厌恶的明晖照临了。梅花就落了,

梅花落满岩穴,山冈上的流星

伴随几个僧侣,在月下敲击木鱼

腋下因无奈的氤氲,挣脱了几点寒寺顶上的乌鸦。

(三)

铁铸的乌雀,一定有:另一种,金碧辉煌。

它飞旋在,黑暗冬蛰的穹窿下……,

选择登临几株槐树单纯的高度。

突兀的错过那些枝头的袈裟

剪杀夜色的翅膀,现在可以独立无助!

若一尊寺院前的香炉:见证了,香火鼎盛!

现在完全归于黑暗。山寺的檐角,归入黑暗,

恍若鸟翅一般悬空,遮蔽了,诵经的声音。

(四)

时间的踏板,陷在跌更岁月的潮汐里

一点点腐烂、呜咽的电闪雷鸣,迎送着无灰的风雪。

乌鸦运载着,几个世纪前的故事……

今天,在逾矩一个虚影的词汇。

和唐人的诗句。宋人的词韵。晚唐画匠的墨迹

元人熟稔的曲子哦,明清小品的称赞——

摊贩们在茶摊前,招呼最后几个夜游寺院的香客。

划定一方蝙蝠的窗子,终于在刻木中绑定了一枝芙蕖。

(五)

对于今天来说,这是一个奇迹!

那么,攀登诗结的石阶,就借阅这一契机。

让脚步,檀越空洞的流年——日月表里如一,或夹壁上图绘的莲蓬

光洁若,冰糖煮透的梨子。

逛寺街的人,叩头的人,上香的人……

酌酒人与琢玉人,捉鱼的茗烟,意识散尽,

鱼儿忧伤,飞上了岸。一丛丛芦苇在冬季

冻成一管管排箫,随一汪清水,倚住光阴……

(六)

仰望寺院柱头,碎雪飞溅林屑的声音

筱竹枝枝受润爆裂,错开去年潮雨的眼泪

玉虎山的山色,如笛孔中的一缕水影

水墨画一样的颤音,皆聚集在芥子园画谱里

山梁、桥板、飞剑、冷云。灯盏的破哀低鸣

蜡烛斜斜的篆文的烟晕……

从山色里晦暗的隐形到冬雪在洞穴中的私语

飘落繁华旧梦的寺院,现在皆绘影,或辉映在风雪中

哦,那个喷血的赝鼎,如闪烁的山隘中的几点旭光

打坐僧人终于歇息了。鸡圈的茅草,在黎明绚丽鸣叫

两只雄鸡,在落雪的树上,扑簌簌下坠……

寻找西康这个地名……

鹰,在化为鲲鹏时,被昆仑山斩断。

翅膀的雪水,灵魂的血水,一只鸟的呼啸。

袈裟般的覆盖颠覆,被西风吹裂,

绕过指尖的三颗星,在七勺星座上停留。

我停留……,却担心被宇宙风暴阻碍。

断魂的瓢泼大雨,此时光临。

闪电停留在昨天的月光里,却在今天继续加剧,

皈依于圣徒的诵经声中,飘远如丝。

我如一粒永昼的青稞,横断山,

被碾碎葬魂在落霞西去的酒碗里……

糌粑与牦牛在刀魂上扣下牛皮绳的巫咒

从一缕荧光

开始在山岩的悬棺下困扰。

天葬师的孤坟被鹰和秃鹫叼走!

日光行驶,逆水而上的倒退,在霓光的佛性倾斜——

一轮巨大的背影,被雕饰!

磕长头的人用五体投地行进在朝日与黄昏的轮回中。

远逝的布施者啊,羚羊在皮鼓上奔跑。

一切皆被行迹隐遁,而巨人步履及豹子般的黑暗

在眼神的送别中,归于默认。

我们获得的知识,一别三餐的时令。

我们咏诵的噬魂草,请在滴水和诞生的沉睡间实现一个朴素的愿望。

祭司的面具,请露出尘烟的箴言,

主宰静默的神,……请践踏低垂的诗学!

三条交叉的路径同时展开,在三个轮回灵魂之路

岔道上,一个寓言师如是说:“看啊看,人永远在路上。”

“而我们如梭奔走的歧路……一切

在永昼里,默写祈祷者的期冀,被逐一悬停。”

无视洞穿的水,炊烟如此低垂。

督促我们抵触。隐居在单之又单,纯之又纯的路径上,

朝下俯冲!一个叫西康的地名在破旧的地图上低鸣。

被我们觊觎。而时间和时序却在灌水,

让一只净瓶匆然浮现,归之于静默的虚空。

令酋长或土司的图腾,在家族史的斑斓中永放光芒!

泥泞的篝火,夜光下的篝火,火光维护灰烬的微响。

女神开始繁衍灯盏,为子孙祈福的浆果开始糜烂。

余晖在炫示吊索桥下的死魂灵……

暗暗生锈的盛夏在彼此交汇中教诲我们懂得,

死亡的轨迹。而一个巨大的神谕,在辉映吮吸光阴。

在佛龛的雕像,有理由被尘沙吞噬。

琴弦在古老的栈道上寻找一册地图带给我们的仪仗队!

我们究竟是在寻找什么?一个历史的字典,或一个支点?

黎明的晓谕。神必然知道。在撕裂的阴户中雕刻银壶般的水。

神必然明白,面具后面的樱花何时开败?

手执弓弩的涉猎者,请给予我们圣火,炙烤那些猎物。

惊悸的允吸春温的香气,拜倒于黯黑甜腻的血水

啃噬火炬的光,让丛林枝梢也发出光泽,徒然归之于,

黯然的忙碌,迷惘如猎物,承受火焰的烘烤。

一只雏鸡在旭日东升中尖叫,归于寂静。

苍叶般回旋于主宰圣洁的物质,在晨曦攀上刀子的一瞬。

我们所要强调的是:土司王的土楼,一宗消失离奇死亡的案件。

一个妩媚妖娆的女人归之于沉静。她说:灵魂撕碎。

归之于水。永恒不灭!似乎并不沉寂。

在啃食亡灵的境界,神会祈祷我们永在。启示我们。

引导一个失魂落魄者,让地图上的名字回归那黄昏与惶恐。

与静默的心绕循往复,在壁画上庇护它们咒语的逝去。

灌输一个地名的存在,给予物质和元素……

担当盛世万物归心的虚无。

我们此行必然提升一个神秘的光荣!

死了的印迹。或是灰烬的魔窟。为倒挂的祭司重复那一方国土,

绮丽涌现。土司们,怀抱妙丽的女人,在琴诵中朗读经卷。

颂仰祖辈,期望子孙,如葡萄粒般结满庭院。

我们要倾述。为做下那份心灵的功课,……开始缅想。

为寻找下一个西康。默默书写同心书,一个句号,三个逗点。

但在四川与西藏交界处,我却被激发诗意,为祭奠一部词典,

而忙碌。……在混沌与啸傲间,拯救和逍遥里,

放弃了寻找,产生了莫名的郁闷及惆怅,

看来一切归之于历史的踪迹,会在轮回中,遁迹隐形……

时间是检验岁月的钥匙,却被我遗忘在孤独的路上,

于是在误入歧途中走进西藏漫漫长旅的跋涉中,

有了诗歌的缅想,也就此一注写出,并选择了停下曝光于昭告……

 附录:

艺术的唯一任务,是帮助人们发现

——草鹤对唐明的艺术的评论

“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诗人唐明这位科班出身,16岁开始写诗,一写写了整整四十年,写了七万多首诗的老诗骨。堪称中国之最。不难看出,一个爱诗歌的人,除了爱惜文字以外,什么都是浮云了。唐明先生不光写诗,也作画,也写小说,杂文,评论,比比涉猎。用唐明自己的话说:“因为无法容忍生活的平庸,所以我几乎刻意地去打破一些事物表面的东西,让文字动起来、活起来,那动起来、活起来的部分,就成为我言说的对象。”

诗歌是对心灵者的私语,是对人类自我心灵的审读,它不适合侃侃谈论,也不能娓娓道来,它只适合冥思,在一种近乎绝对的世界里去寻找人类的永恒之光。艺术的唯一任务,是帮助人们发现一种对世界的观照与认识的方法,并把这种观感表现出来。夏尔·波德莱尔显然发现了这种方法,他的《恶之花》展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被人们所传诵的那个世界,因而他实现了对过去传统世界的颠覆,而这恰好是他诗歌艺术价值之所在。去看见那些根本性事件,去找到事物的踪迹,去嗅到世界的气味,然后用你的语言方式去说出它们。如此,你便完成了一项独一无二的工作,你仅仅因为这件工作而闪亮,而有价值,而存在。去抵达一片全新的领域,或许这才是唐明诗歌写作最深的愿望。他希望自己能尽力脱去一些旧日的影响,尽管这有些不可能,但他还是会努力去这样做。他想,诗就是不断抵达新的领地,不断获得新的感受,不断带来给心灵以及眼睛以新的审美冲击。常读常新,也要常写常新。

关于唐明的油画,笔者欣赏了一部分,当然对油画,笔者只懂皮毛,通过画家唐明自己的阐述,笔者才对油画有了初步的政确理解,笔者明白了画画这件事情,最重要的是兴趣、偏好、自信、还有使命感。所以唐明说:对于艺术来说,自信是特别重要的,艺术这东西没有绝对的高下之分。但笔者理解,除了画家的使命感以外,历史背景也非常重要,所以画家需要的动力也有所不同。当然,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使命感,因为每个时代的生活环境不同,画家画的范围也有所不同,所触动点也不同。唐明画了一部分古典油画,笔者觉得很美。从这点上,笔者和画者的观点是一致的,画家从传统绘画中汲取了精华。谈到个人风格的确立,唐明说:其实还是画者自己的问题,每个人的风格不同,画种不同,所以重要的是画者要有个人独道之处,怎么把自己的感情同要画的对象联系起来,并表现出来才是最难得的。以上就是笔者通过接触唐明和唐明的油画,所产生的认识和理解。关于艺术,英国唯美主义作家王尔德说:“艺术家所看到的,从来都不是世界的本来面目。一旦看透了,他就不再是艺术家。画家也是如此,笔下画出虚无的陌生,那看不透的肖像,诱惑着观者的双眼,让那几个问题一直徘徊于心”。画家的创作技巧,技巧上炫耀的并不是画家想在画中强调的东西,浅涂并不堆积的颜料、精致,柔和处理的人物,白暂皮肤上的色调,现出一种象牙般的质感。所以我们看到的唐明的油画,心里已经有了类似认识一样的解读,你可以在唐明的画的上面看到一切的东西:这个世界是嗳眛的。

最后,我们来读一下唐明关于要想画好一幅画的感想:第一,看构图。整幅画面的构图是否突出主体、背景是否干净、主体位置是否恰当,构图是否平稳,还有造型是否准确。第二,看明暗关系。也就是黑白灰,或者说光线的关系。整幅作品的黑白灰关系是否明确,是否能够形成整体感,还是看起来很散,黑白灰不明显,会造成画面灰暗,或者找不到光源,没有立体感。第三,看色彩关系。所谓色彩关系,无非就是色彩是否有冷暖对比,是否在画面上表现出了环境色、固有色和自然色,简单的理解,可以理解成色彩的丰富程度。当然,色彩不可过,太过丰富,没了章法,就显得乱了。

其次,看一张画的透视关系,近实远虚、近大远小,是否做到了。总之,要想品鉴一幅作品,那么你可以不会画,但你的眼界一定要高,你一定要看过大量的作品,包括世界名作、包括拙劣的作品,好的坏的你看的多了,自然就能分辨了。

【诗人简介】唐明,著名作家、学者、诗人、画家、艺术评论家、历史学家。河南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闻香识玉:中国古代女子闺房脂粉文化史》(上海三联书店版)、《香国纪:中国历代闺阁演变》(人民日报出版社版)等书,长篇小说《淘米水》《鼠群》《中午》等,长短诗三千余首,另有《中国兵器史》《中国佛典钩沉》《中西方艺术史鉴》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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