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佛教遗存到民间信仰，在泉州能找出多少种信仰？| 行旅笔记

- 这是乐观第 2 篇行旅笔记 -

🌊写在前面：

泉州是一座写满海洋记忆的港口城市，当然，泉州也不止这一面。

2021年7月25日，泉州以“宋元中国的世界海洋商贸中心”之名，成功入选《世界遗产名录》，与此同时，泉州也是“世界宗教博物馆”（要知道，在泉州申报的世界文化遗产的22处遗产点中，便有8处宗教遗存）

10~14世纪，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港口，伴随经济活动而来，还有摩尼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印度教等各种外来宗教。这是各国商旅云集、多元文化交融的“东方第一大港”，更是信仰交流的桥梁。它们与中国的本土宗教不期而遇，碰撞、交流、融合，演绎了文明对话的动人故事。

从佛教遗存到民间信仰，似乎再小众的信仰都能在泉州留下线索。

我很好奇，在泉州到底汇集了多少种信仰？藏着多少位神灵？这篇文章，我想通过我参访过的泉州的宗教遗存，进行一次信仰收集的分享，还想谈谈我对泉州宗教的一些感受。（笔记很长，但值得阅读，也献给同样喜欢历史遗迹的同好）

_ 本文作者：超超

佛 教 遗 存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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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 州 开 元 寺

△ 泉州开元寺大雄宝殿 △

开元寺始建于公元7世纪，10世纪奠定主体格局，至今保存着中国古代大型佛寺建造形制发展成型初期的典型布局。在中轴院落的东西两侧另建塔院，14世纪后少有出现，非常珍贵。

△ 泉州开元寺大雄宝殿内伎乐斗拱 △

△ 泉州开元寺东塔、西塔 △

这是宋元时期泉州规模最大、官方地位最突出的佛教寺院，其寺院经济及多元文化遗迹反映出宋元海洋贸易带给泉州的经济繁荣和文化共存特征。寺院关联的割据政权统治者、宋元官方、僧侣、地方大族等人群对宋元社会经济和海洋贸易有重要贡献。

△ 泉州开元寺东塔台基上的佛教故事 △

△ 泉州开元寺西塔上的哈奴曼石刻 △

此处未将开元寺的几处印度教石刻仍与开元寺放在一起整体展示，后边会根据泉州海外交通博物馆馆藏，单独展示泉州的印度教石刻。

△ 泉州开元寺大殿月台上的印度教石刻 △

△ 泉州开元寺大殿后檐廊印度教石柱上的石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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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 州 承 天 寺

△ 承天寺弥勒殿 △

承天寺原为五代节度使留从效的南花园。南唐保大末年至中兴初年（957一958年)建寺，初名“南禅寺”。北宋景德四年（1007年)赐名承天寺，其规模仅次于开元寺，为闽南三大丛林之一。

△ 承天寺北宋崇宁年经幢 △

△ 承天寺法堂隋代金铜佛立像 △

△ 承天寺大悲殿明代铜鎏金千手观音 △

因寺宇第一山门横匾上有金光闪烁的“月台”两字，故又名月台寺。承天寺屡修屡废，历经千年，建筑规模却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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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 州 崇 福 寺

△ 泉州崇福寺 △

泉州崇福寺初名千佛庵，后改名崇胜寺、洪钟寺、崇福寺，与开元寺、承天寺并称为泉州三大丛林。重修后大雄宝殿的风格保持明代规制。

△ 崇福寺北宋应庚塔 △

寺内有一座建于北宋乾德初年的石塔，名为应庚塔，石构楼阁式，八角七层实心。塔体略有倾斜，传说“应利欹斜”，斜向某方，主兆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故称应庚。

儒 家 信 仰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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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 州 文 庙

△ 文庙内元代泮桥 △

△ 文庙广场上有天使装饰的泮宫屋顶 △

如果说开元寺代表了泉州的佛教，那泉州的儒家文化代表非文庙莫属。

泉州文庙始建于唐代，北宋迁至现址。泉州文庙及学宫按照中国特有的“庙学合一”制度进行建设，基本形制为“左学右庙”。由位于西侧的儒家祭祀建筑文庙组群、东侧的州级地方教育建筑学宫组群构成，现学宫所在为南音传习所。

道 教 信 仰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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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 淮 关 岳 庙

△ 通淮关岳庙外观 △

通淮关岳庙俗称涂门关帝庙，主祀关羽，民国三年 (1914年)增祀岳飞，故改现名。是祭祀文（孔子）武（关羽）圣的著名古迹，也是福建省现存规模最大的武庙。修复后的殿宇，装饰精美的木雕、石雕和泥雕。庙内保存着宋代大儒朱熹手书“正气”和明代书法家张瑞图书“充塞天地”等巨幅名匾。历代泉籍文士名贤之石刻、楹联遍布，文化内涵丰富。

民 间 信 仰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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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 州 天 后 宫

△ 天后宫正殿 △

泉州天后宫的位置十分显要，内通城区，外连海港，通过德济门，可就近抵达晋江。这里是外来商人、货物进入泉州城的第一站。也是出海的人祭祀海神妈祖之后，顺着晋江通往江口码头或者石湖码头前往海外贸易的第一站。

天后宫位于泉州古城南端，南临晋江及沿岸港口，是祭祀泉州海神妈祖的庙宇，也是世界范围妈祖信仰的重要传播中心。伴随历代官方和民间对妈祖信仰的推崇，天后宫历经营修、发展，现仍保存了 16世纪之前已然形成的前殿后寝的布局特征。

△ 天后宫寝殿檐廊印度教石柱 △

△ 天后宫正殿后方清代壁画 △

这幅绘于清道光年间的大型壁画，以写实的笔法描绘了当时湄洲岛天后宫的建筑格局，具有较高的历史与艺术价值。

除此具有代表性的妈祖信仰之外，泉州还有众多的民间保护神，如妈祖、广泽尊王、清水祖师等，如此众神共处同一蓝天下，形成了泉州独特的宗教景观。

伊 斯 兰 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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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 斯 兰 圣 墓

△ 泉州伊斯兰圣墓 △

△ 1322年重修圣墓阿拉伯文碑 △

△ 明永乐十五年郑和行香碑 △

伊斯兰教在唐代传入中国，泉州灵山有“圣墓”，据明代的何乔远《闽书》介绍，这是唐初来泉传教的穆罕默德门徒三贤、四贤的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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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 州 清 净 寺

△ 泉州清净寺 △

泉州清净寺建于1009年，根据考证，泉州现存伊斯兰教寺门楣石刻4个，重修寺碑、建寺碑各1个，说明泉州历史上曾经存在过六七座清真寺。

数量众多的清真寺反映了宋、元之际泉州存在许多穆斯林，现在保存在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馆内的200多方伊斯兰教墓碑石证实了当时泉州穆斯林人数的众多。他们中的一些人与汉族通婚，在泉州地区繁衍生息，晋江陈埭丁氏、惠安百奇郭氏就很典型。

△ 海交馆藏伊斯兰教石刻 △

石刻译文：“'我们确是真主所有的，我们必定只归依他。’死于异乡者，即为壮烈之死。”

基 督 教 篇

基督教在唐代贞观九年(635年)第一次传入中国，中国称之为“景教”或“秦教”，属于聂斯脱里派。唐会昌五年(845年)，唐武宗禁佛灭教，景教也不能幸免，北宋时景教在内陆已不复存在。

△ 元代基督教尖拱形四翼天使石墓碑 △

元朝时聂斯脱里派第二次传入中国，同时另一教派方济各派也传入中国，1294年罗马教皇特派孟德哥维奴到北京做方济各派的总主教，孟德哥维奴派了3名意大利人来泉州做方济各派主教。

△ 基督教叙利亚文残石墓垛 △

△ 元代基督教叙利亚文残石墓碑 △

△ 元代基督教石挡垛 △

目前，泉州发现的基督教碑刻属于两种不同的教派，大致都是元代的，元代以前的只发现一块。明万历十年(1582年)，基督教第三次传入中国，意大利耶苏会教士艾儒略，在福建活动25年，足迹遍及南平、建鸥、福州、泉州等地。清朝雍正五年(1727年)，基督教第四次传入中国，意大利传教士马尔蒂尼(卫匡国)、西班牙天主教士塞拉莫雅都到泉州进行传教活动。

摩 尼 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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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 庵 摩 尼 教 遗 址

摩尼教在唐会昌年间(841-846年)由呼禄法师传入福建，宋、元时期福建成为中国摩尼教的主要活动中心。泉州草庵现保存有世界唯一的摩尼雕像，草庵前还曾出土过“明教会”字的黑釉碗和60多块残片，这些碗片是摩尼教教徒的食具，这些都说明草庵曾是摩尼教的重要活动据点之一。

△ 草庵摩尼教遗址 △

△ 草庵摩尼光佛石刻 △

印 度 教

△ 元代印度教毗湿奴石雕立像 △

△ 元代印度教大象与林伽龛状石构件 △

△ 元代印度教舞王湿婆龛状石构件 △

印度教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宗教之一，起源于古代印度河流域，是在婆罗门教的基础上吸收印度其他民间信仰，融合佛教、耆那教等思想演化而来的。宋元时期，许多印度商人沿着海上丝绸之路来到泉州，也带来他们的信仰和印度教建筑艺术，曾在泉州修建了印度教寺和祭坛。

△ 元代印度教恶魔石构件 △

泉州是中国唯一留下印度教寺遗存的城市。海交馆展出的印度教石刻，均为已经消失的泉州印度教寺和祭坛上的建筑构件。这些石刻艺术精美绝伦，生动有趣，东方神韵的毗湿奴、印度教艺术中点缀的中国传统图案，这样不同文化元素的交织融合，成就了最美的城市记忆，细说着文明对话的动人故事。

△ 朱熹称泉州为“此地古称佛国，满街皆是圣人”  △

据统计，在泉州1.1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不少于6000座宫庙，不少于500种神灵。在这座宗教之城，无论你来自哪里，几乎都能在这里找到各自的信仰皈依。

总之，泉州的宗教信仰十分繁杂，但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泉州人对宗教采取了实用的心态。佛教、道教渗透到民间宗教中去，其礼仪为民间宗教大量吸取。道教的内丹修炼成为民间宗教的重要内容，关帝、城隍、瘟神等民间神祗逐渐成为道教的神祗。

人们希望生活幸福，远离灾难。至于所祭拜的是何方神圣，以及他们的教派、教义等，反而是无关紧要的。

参考文献

《泉州的宗教文化特点》陆芸；

《泉州多元文化共处探微》林振礼、吴鸿丽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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