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秋 祂和Sibyl

                      ★失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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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来吧。”老妪背着手朝通道深处走去。

男人带着两人跟上去，管道很长，看不到尽头，随着他们走过，橘黄色的灯如呼吸般明灭。“你为什么会在那里？”男人在她身后问道。“因为在可预见的未来中，你们走到了那里。”老妪慢慢向前走着，平静地说。“未来？”男人皱眉，“利姆斯没死？”“死了。”老妪说道，“我原来也以为他不会死，但是在第六年他还是衰竭了，整个人缩成一团。”“你想问我为什么还能预知未来吧？”老妪呵呵笑着，转过身来，“因为我把「祂」带回来了。”“你！”男人突然感觉一阵头疼，捂着头跪在地上，无数风雪从管道里涌来，管道迅速碎裂，周围变成了无尽的白色冰原。风，像刀一样，裹挟着雪粒狠狠砸在脸上。再回神，男人却又来到了山洞里，里面是高耸的方碑，上面闪烁着荧蓝色的光。“队长。”“队长！”“队长？”“队长……”不同的声音交替，眼前人影闪动，眼神惊恐的柯文格，只剩半截身子躺在地上不断吐着血的利姆斯，还有一头巨兽，赤红凶狠的眼眸深处是痛苦和悲愤。“akino,akino！​”空洞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带着清凉的磁性和无法拒绝的吸引力。男人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换了一身干净内衣，那件破旧的风衣就挂在床头，还有那把银白色的枪和香烟形状的烟斗，也好好的放在床头的置物盘里。房间里很暗，从白色的窗帘缝隙间透露出一点点光，男人借着那一点光打量着房间，房间是极简风格的，除了该有的东西，没有另外多余的一点装饰。男人起床，穿好风衣，装好东西，走到窗口，轻轻拉开窗帘，看到的是一整个绿城，自己就在那些高楼的更高处，窗外种着许多绿植，大部分他都叫不上名字。“你在绿塔。”背后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老妪说着。“她们呢？”男人把窗帘合上，老妪挥手一划，窗帘自动分开，大片阳光从窗外投来，打在男人身上，在房间地板上正形成一个阴影，老妪恰好站在阴影里。“她们都去休息了。”老妪说道，“你突然在管道里晕倒了，我就把你们都带上来了。”“想起一些不好的事。”男人走到房间里照不到阳光的角落的椅子前坐下。“你要见一见利姆斯吗？”老妪突然说道。男人皱眉:“他不是死了？”“你跟我来吧。”老妪挥手把窗帘关上，房间重新变得昏暗。男人坐在角落，静静看着她。                            ★祂满是计算机的房间里不断有信号灯交替亮起，中心的屏幕上无数代码正在运算。老妪带着男人走了进来，灯自动亮起。“语音秘钥。”清冷的机械女音响起。“731021。”老妪说道。“确认身份，最高权限。”“切换主脑，Sibyl​切换到后台，利姆斯切换到第一主脑。”老妪叹了口气。房间里所有的信号灯都熄灭，随后呼吸般交替明灭。“怎么这次这么快就唤醒我？”一个好像刚睡醒的男声在房间里说着。“利姆斯？”男人听出那个声音，轻声问道。“嗯！？”那男声不可思议的嗯了一声，随后是房间里的信号灯全都亮起，快速的闪烁着。“队长！”那男声激动地有着哽咽，“真的是你吗，队长！我上次还梦到你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男人叹了口气，问道。“我本来就只剩半截身子了，柯文格给我做了个营养舱，但还是没能挺过六年，最后柯文格索性把我转化成数据放在电脑里。”利姆斯激动地说道，“柯文格呢？那个臭小子之前突然跑了，听说跑去下面了，这次没和你一起来吗？”“他死了。”男人慢慢说道。信号灯猛地全部熄灭，随后由红色变成深蓝色。“是嘛，他也该死了。”接着是长长的沉默，房间内只有荧蓝色信号灯如海潮般缓慢起伏。

“「祂」被你们带回来了？”男人开口打破沉默。

“对，我们发现了「祂」的作用。”利姆斯说道。

“什么作用？”男人问。

“制造异人。”老妪回答。

“所有接触过「祂」的人都会被辐射改变，拥有特殊的能力。”利姆斯在空中用灯光组成一道特殊波形，“我们就是这样，后来我们把「祂」运回来，专门制造异人。”

“绿城，就是靠异人夺过来的。”

“等等，接触过的人就会变成异人？”男人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柯文格不是也接触了，他为什么能一直活到最后？”

男人问出这个问题后，老妪脸色不善，利姆斯更是直接沉默，灯光熄灭，整个机房伸手不见五指。

“他一直就有能力。”

“植入和修改记忆。”

男人脑袋又开始疼了，茫茫雪原上，柯文格穿着沾满血的防护服，站在风雪中，带着一种诡异的微笑，透过带着雾气的头盔，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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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原之下

柯文格驾驶着机甲打开厚厚的冰层，迸射出来的冰碴被风裹走，打在众人的防护服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没好吗？”男人拿着特制的枪环顾四周，风雪很大，加上永黑的暗夜，视线看不出五米。“马上，队长。”柯文格操作着机甲，机甲前段喷出气刃，切割着坚固的冰层。随着轰隆一声，冰层被切开，里面有巨大的空间，轰隆的回声过了一会才传回。众人有序进入，作为探测手的塔马斯最先，再后面是男人，紧接着是利姆斯，驾驶着机甲的柯文格走在最后面。“这是什么？”塔马斯朝着前方射出一颗照明弹，光芒照亮冰洞，众人都看到了前方遥远的洞穴深处，矗立着的巨大黑影。“那是……什么？”利姆斯吞了下口水。

               ★  血冰

“队长……队长……”塔马斯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上。

“我……我不舒服。”利姆斯上前扶他，塔马斯扶住他的腰。

“怎么回事？”男人也感觉胸口有些闷，他打开防护服里面的测量仪，测试空气。

“啊——”那边惨叫声响起，柯文格也随着叫起来，男人看去，一只巨兽手里抓着利姆斯的下半身，狠狠地挥动着，天空中好像下着血雨。

另外半截利姆斯正倒在地上，腰间的血汩汩流着。

“那是什么？”男人第一时间朝着巨兽开枪，子弹打在巨兽身上，摩擦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柯文格操纵着机甲上前，被那巨兽一巴掌拍倒。

巨兽朝着男人奔去，却在爪子要拍到他的前一刻停住。

男人慢慢捡起枪，看着那赤红凶厉的眼眸里，他熟悉的善良憨厚的眼神。

“塔马斯……”男人举起了枪，子弹顺着眼眸打进大脑，巨兽暴怒，随手一爪将男人拍飞，重重打在岩壁上。

从巨兽的眼里喷出鲜血，在极寒之下瞬间结成红色的冰晶，在洞内飘洒。

柯文格从机甲里爬出，看着眼前的一幕，呆在了原地。

                      ★冰原之上

巨兽死了，队长也死了，利姆斯双眼涣散躺在地上，腰间已经被极寒止住了血。

柯文格走过去，利姆斯努力开口说道:“把我…放进机甲，以后再来找我，我能…活下去。”

柯文格小心翼翼地照做，将利姆斯捧进机甲。

“带走…他。”利姆斯用最后的力气，在机甲关闭前，指向地上的男人。

柯文格拖着男人走出洞穴。

苍白的冰原上刮着凌冽的寒风，带着刺骨的雪粒狠狠砸在人身上。

永夜上缀满星辉。

星原之下，柯文格突然感觉到无尽的悲伤，他双膝一软，跪在冰原上哭泣起来，防护服面罩上沾着凝结了的鲜血，面罩里面是呼出的雾气和泪水。

男人的尸体轻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