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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居】冯林财:家乡的李子

家乡的李子

作者  /  冯林财

从客车上取回来,洗干净,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鼻子不仅一酸,李子的口感很好,甜甜的,还很脆。之所以鼻子一酸,是因为我的口中充满了家乡的味道,那味道让我百感交集,鼻子一酸,眼睛也有点湿润了,心也一下子飞回了家乡,飞到了家乡的李子树旁。

昨天,折磨我将近大半个月之久的偏头痛略减轻了些,我也有点精力浏览朋友圈,说句实在话,现在一天不看朋友圈感觉好像遗漏了啥事一般,但近期的偏头疼却让我啥也看不了,啥也不想看了,那种针剜一样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在病痛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

看到立娟老师朋友圈发的李子树照片,红红的李子煞是惹人,上书“物以稀为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在留言处留下两个字:馋啊。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情谊再一次发酵,立娟老师立刻私信给我,告诉我给我发了一箱李子,还附带一份留言:“虽然品相不是上乘,也是优中选优,希望是你小时候的味道,绝对纯绿色,吃不了放冰箱里捂红了,熟透了更甜!”看罢,我的心里暖暖的!两只手也不由自主的在胸前搓来搓去。

哥哥家实累李子2012年8月8日拍摄)

有时候想起来,这几年物质极大丰富,各式各样的李子在超市随处可见,有的都赶上桃子一样大了,绿色、黄色、紫色,特别是那些紫色的大李子,看着就让人眼晕,这是咋培育出来的?莫非和转基因有关?不过看着这么大的李子,就忍俊不禁,买了几次,口感总觉得怪怪的,没啥李子味儿。后来才知道严格地说那不是咱们国家的李子,是从国外引进的,学名叫西梅,一种大概和李子同类的水果。这水果也随人,西方人种人高马大,这农作物TM也是。

其实,李子在我国的种植历史非常悠久,它和桃子、杏子是我国的三大原生水果,在古代就有“桃李满天下”的成语,可见当时李子在我国也是很受欢迎的,并且广泛种植。但是现在市面上基本都已经被洋品种的“李子”占领了。不但是李子,市面上的各类消费品,都是洋品种占据着市场的半壁江山还多。不单单是水果和农作物,就是运动服装鞋帽,许多的国外品牌耳熟能详,真不知道咱这个服装加工大国情何以堪!食品领域也一样,正宗的椭圆形的中国大豆还有谁见识过?恐怕都是圆圆的国外品种吧!国产的李子很少有人种植了。为何我国原生的水果,却没有人种植,而纷纷改种洋品种呢?再过几年,我们还有自己的原生品种吗?如果没有,国外掐断我们的种子供应链该咋办?会不会产生基因危机?这是题外话,扯远了。

我在李子园中留影(2012年8月8日拍摄)

记得小时候李子也是一种稀罕物,我们屯子栽的不多。因为那时候割资本主义尾巴,家家的园子很小,有限的空间和面积都种植了应季小菜,满足日常餐饭需要。那个年代,大多数家庭都是有啥吃啥,自给自足,没有钱去买,也不会刻意去买一些可有可无的商品,除非是生活必需品。至于李子属于奢侈品了,不是必不可少的。

我家没有李子树,我在小时候也就基本上没吃过李子,反正在我们村的前屯,只有屯子最西头姓赵的一户人家园子里栽了几棵。每每在上学的时候同班的同学就不由自主的谈论起赵家的李子。听着心里面就痒痒的,嘴里也酸酸的,想到从来没有品尝过李子,就馋的不要不要的。后来有同学给偷偷带来了个把的,也没彻底品明白啥味,就进了肚子。心里就更想吃李子,更想要拥有自己的李子。咋样才能标本兼治呢?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要弄一棵李子树。想来想去也没有光明正大的方法,最后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得,去偷挖一棵李子苗吧!其实这就是儿童的天真,你说和大人央求一下,要一棵不就完了吗?何必走这样的弯路?而生活中本来很简单,却被我们弄复杂了的、像这样不应该走的弯路还真不少。

有一天下午放学后,我就带了一把小铲刀,偷偷地潜入了赵家的园子,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生怕被人抓了现行。对于李子树没见过啊!不过还好,果树和杏树咱认识,看见一棵树肯定不是果树和杏树,其下有好多小树苗,就赶紧拿出铲刀,铲了一棵,急急忙忙翻墙而去。上气不接下气跑回家里,满脸通红,气喘吁吁,来不及进屋,直接跑到自家前园子,挖个坑、填点土、数上12345,妥,就算栽好了。第二天、第三天,无论早上起来还是放学回来,都迫不及待地到园子里浇水,查看,心里好期望他拔地而起啊。也许是挖树苗时,挖的太浅,树苗的根系不全,尽管我天天浇水,李子苗还是一天比一天蔫吧,不到一周就成了枯枝,拥有李子树的想法就这样夭折了。

真正吃上自家的李子,那是多年以后,哥哥家利用房屋后面的口粮地,建成了李子园,此时,我已经离开家乡到外地工作了,有一年夏天回家,哥哥领我们去园子里去摘,结果一发而不可收,养成了习惯,每年夏季必须回家摘李子,每次回去都要亲自到园子里,爬上梯子,自己摘。摘下的李子,用手一蹭,把乌突突的表面那层霜一样的东西擦掉,就站在梯子上开吃,那种味道,野性中充满了田园的气息,从头到脚的酸,从头到脚的甜,头皮都激灵激灵的。非现在削了果皮,坐在餐桌旁吃水果能比。

哥哥家李子2012年8月8日拍摄)

转眼间几十年了,自家的李子园也已经老化,哥哥去了外地与儿孙团聚。位于两位哥哥家老宅墙外的李子园,也基本变回了耕地,承包给了同村的人经营。农村的屯亲儿很淳朴,记着我家的习惯,也特意留下一些李子树,专门为我们这些游子开了个口子。就是当我们回老家的时候,可以随时随地去园子摘李子,甚至都无须通报一声。我们也真的年复一年地回老家、年复一年摘李子。可是,因为年代久远,李子树也老了,结出的果实也没了以往的口味儿,但每年回家还是忍不住要去李子园里溜一圈,似乎这已经成了一种仪式感,尽管嚼在嘴里的味道不一样,但心里的味道却是一样的。

记得去年同学家孩子结婚,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回老家,我特意带领大家去我家李子园摘李子,同学把衣服都弄脏了,也认为李子的口感一般般,可摘李子的时候,我还是按捺不住喜滋滋的心情,特别兴奋,特别开心,那李子的味道就像仙境的云雾,缭缭绕绕的,朦朦胧胧的。

今天也一样,那经过长途旅行来到我身边的家乡的李子,虽然品相不是上乘,但一定是立娟老师挑了又挑的,也真的是小时候的味道,真的有点舍不得多吃,就想把它放到冰箱里,因为我知道,捂红了,熟透了更甜!友情也一样,越沉淀,越醇厚。

(写于2020年8月21日)

剑客居第202102期】总第3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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