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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珠速读:萨珊印珠的种类和品级


这个系列将提供一些印珠收藏的基本速读资料,每篇的阅读时间基本控制在五分钟以内,节约大家的时间又保证知识量。


萨珊印珠是古董市场上最常见的印珠品类,包括两种形制:平印、和镶嵌印记(既拉丁语的intaglio,代表印章、护身符等小物品上凹雕的纹饰)。

当然其实严格来说是三种,因为金属印记是直接刻在首饰上不能算镶嵌。

当然更严格来说是四或五种……因为还有凸雕。但是萨珊的凸雕非常少见,比较著名的是记录萨珊皇帝沙普尔一世击败罗马皇帝瓦勒良的一件凸雕,但很显然是罗马工匠的手笔。


等等,我听见有人在说了……品级很高。对,品级很高,说得好!

那么告诉我,什么叫品级?!

这里只说笔者的观点:对于收藏家来说,能够上手一件王侯使用的物件,不管是礼器、祭器还是厕筹,都是极其幸运的事情,因而誉之曰:品级高。所以决定品级的是使用者本身的地位。当然,纯粹根据物去判断人总会有出错,不过收藏家们似乎乐于在真理和谬论间打滚……

俗话说的好:你要敢死我就敢埋,笔者这一话就来聊聊萨珊印珠的品级。

(话说回来,如果能了解印珠使用者的社会地位,以及印珠使用的场景,还是有非凡的意义的。)

要了解使用者,首先要知道印珠的用途。简单来说,萨珊印珠的用途可以分三种:装饰、一般印章和法术用途。每件印珠至少占其一。

对于第一个用途笔者只想说:你要戴个珠子不为漂亮,干嘛还要戴它?不过是不是有人单纯为漂亮而戴印珠这个笔者就不知道了。当然有钱人可以用好料子、好工匠,穷人就只能土砖上拉几刀充块玉了。具体到材质、工艺、风格,这个都是题外话了……

一般印章用途包括个人身份的表征、契约和书信的签署、物品和区域的封印等等,说白了就是:盖上老子的印就是老子的东西。但是再细分一下,还可以分成官印私印

啥叫官印?首先要搞明白官印不等于官用的印。打个比方,边疆有位将领是皇帝的小舅子,皇帝和老婆怄气,写封信要小舅子回来给他撑腰,信的开头会不会写“奉天承运”?会不会还要太监去宣读?

当然也不排除有不要脸的皇帝,但毕竟是少数。一个道理,官员用于公务的印才叫官印,私事儿打情骂俏还用官印那就是矫情。

萨珊的官印很容易分辨,因为都是纯铭文的——也就是说满印面都写着字,和古代中国的官印倒是挺像,不过人家字一般比较多,有地名和官职,不像我们国家的往往就写个什么什么候。

不过这样也就有问题,用印的这人姓什名谁就不知道了。但是这点也容易理解,如果旧官员卸任了或者被撤职了,新官员紧急上任总不能干等着刻新印,但是旧印上万一带着旧官员的名字、家族徽记、吉祥物萌宠的肖像什么的,你让新官员怎么用?!

官印出土极少(总数少,朝代更替时又可能遭到人为毁坏),而我们关于它的大部分资料则来自盖有官印印戳的封泥。下面是笔者所藏的一件带官印印戳的封泥,铭文为:adurbadagan amargar(翻译成中文就是“阿塞拜疆的财政官”,至于怎么翻译的大家就不要问了)。

官印上那些字最常见的排版方式是周围一圈、中间二到四行,有时候会省了周围那圈(比如笔者那件):为啥?因为地名写出来短。周围的字如果无法填满一圈就则会用小圈圈填——真正大圈圈套着小圈圈,参考下图大都会博物馆藏的一件官印印戳。

当然并非所有只有字的印珠都是官印,也要允许某些矫情的主人在私印上写个“上帝保佑”、“阿弥陀佛”、“我名叫张三”什么的。所以是不是官印,要具体释读了才知道。


私印相应地就是用于私事的印珠了,它们的题材和铭文自由度则高得多,其实绝大部分是不带铭文的。

比较有趣的还是前面提到的官用私印,例子不少,但是只有带字儿的才能确认(废话,没有字儿你知道哪个兔子是当官的?)。官用私印中最常见的是牧师印(或叫玛葛印),也就是字儿里自称是牧师(玛葛)的,比如下面这件,红圈标出铭文中的“玛葛”一词。

官用私印中很大一部分块头都比较大,而且纹饰都相对复杂一些:注意这里复杂的意思是印面上道道多,但是并不一定精细;很多没有铭文的小印珠的纹饰也很精细,而一些牧师印的纹饰和铭文一样潦草。现在看来纹饰的精细程度和印珠的年代以及选材关联更大,而精细程度和艺术性又有区别,这个以后细说。

不同身份的人物对于题材也有着某种偏好,或者说官位和题材之间有着某种联系。比如牧师更喜欢人头翼牛、飞马、瘤牛、狮子、羊这类宗教相关题材,而其中动物脖子后面往往都扎着两根飘带;同样是幻想生物的格列芬则大部分雕工粗糙且不带铭文,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物使用。当然,肖像是老爷们都喜欢的,也只有老爷们用得起。

最后一类印珠是印珠中的奇葩,除了题材外,它们有一些共同的特点:块头往往较大,经常没有打孔,大部分工艺较粗糙,有一些工艺极端粗糙,相对应的印戳几乎没有或者完全没有出土记录……

这类印珠就是我们要说的法术印珠!法术是啥玩艺儿?不要想得太邪乎,什么呼风唤雨,起死回生什么的。大家如果看过电影《驱魔人》的话,在某些看上去不太正常的人面前念圣经被认为是驱魔的法术,而邪恶的法术则可以让人看上去不太正常——当然把人关在小房间里几年也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好了,涉及到宗教问题的笔者不想多说,实际情况这类印珠可能被用于一些被认为会产生特别效果的仪式(虽然不一定真的有),或者也包括日常的辟邪,陪葬等等。

法术印珠最常见的题材就是所谓“盖约马德”,既一个全身长毛两手撑着杆子的人物,脚下还有一条狗——活脱二郎神和孙悟空的合体。这个题材是这类印珠中最粗糙的,人物的毛发往往被省了就剩下火柴杆,有时候连狗都懒得刻……

当然笔者认为这个人物和“盖约马德”,也就是拜火教里的人类始祖的关联很可能是附会,但这里就不讨论这种技术问题了。

另一类题材则包括三个人物和狗、鸡、蝎子、蛇等多种动物,其中一个人物拿着杆子,有点像前面的“盖约马德”。其他的题材则包括勇士战胜吐火的恶魔,一个头发乱蓬蓬的人或者人头等等……

这类题材千奇百怪,而且往往没啥美感。但是其实当时这种形象很流行,不是流行在服饰上,而是流行于各大宗教教派的驱魔术中。就地中海和西亚那块,我们知道的几大宗教,除了伊斯兰教还没兴起,其他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天主教、犹太教、拜火教、摩尼教(就是《倚天屠龙记》里明教的外国祖宗)……。

法术题材的印珠是什么身份的人用的?答案是:不知道。这类印珠大部分没字,有的也就是个简单的名字,或者再加上些咒语。有可能是使用者的身份需要隐讳,也有可能使用者没啥身份,也有可能这类印珠专门针对女性、小孩和死人。总之,这是一个谜。

好了,七七八八聊了这么多,大家对于印珠的品级如何界定大概有一个了解了吧。然后笔者还想说三点:

首先,复杂题材又带身份铭文的印珠正是可遇不可求,绝大部分印珠是普通的私印,即使带铭文也多是祝福语或者简单的人名。

其次,制假者们不遗余力仿制的恰恰是那些纹饰复杂且带铭文的印珠,当然也包括在普通印珠上添加铭文。所以盲目追求品级乱买复杂题材和带铭的印珠可要小心吃药。

最后,不同时期的工匠对于美的表达也是印珠收藏的重点之一,感受和理解萨珊工匠的审美,收藏不同风格的开门印珠才是第一步。高品级印珠在有足够资金支持和鉴赏能力的前提下再去追求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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