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FARAVAHAR--琐罗亚斯德教中的有翼标记1

“Faravahar”，是有着人类上半身的有翼圆盘符号，通常被作为琐罗亚斯德教信仰的标记；它在中东的文化和艺术上有着悠久而璀璨的历史。它在符号学和哲学上的意义源自古老文明的遗留，至今已历经三千年。在本文中我将讲述关于Faravahar的故事，并诠释其诸多象征含义中的一部分。

Faravahar图样的历史始于古埃及——一种被称为“展翅的鹰“的程式化鸟型图案。“展翅的鹰”（一如其在徽章学上的含义）从低向上表现一只飞翔中的鸟，其两翼、尾羽和双腿都向外伸展。这类图样被各个历史时期的文明都使用过，这其中包括美国人——美国政府的印章上就是一只“展翅的鹰”。

在埃及图坦卡门法老的财宝中有一件带有“展翅的鹰”图样的文物，这里描绘了人的头部和鸟的身躯，而展开的尾羽则用来容纳象形文字。这些特征在日后的Faravahar中反复出现并有所改变。古埃及另一种和Faravahar相近图样是有翼太阳盘。这种有翼太阳盘代表了何鲁斯——被古埃及人崇奉为众神之王的老鹰神，而法老是其化身。

有翼圆盘在一开始象征着神圣王权或者神对君主的赐福。在很早的时期（公元前2000年）这一图样从埃及流传到了古代近东。在一位赫梯国王的雕像上（赫梯人兴起于大约公元前1400~1200年）出现了代表着神灵恩赐的“展翅的鹰”的形象。在叙利亚这一图样则出现于米塔尼文明（公元前1450~1360年）的一个印珠上。

最初的Faravahar标记也可能有其美索布达米亚本地的源头，而在古代亚述与埃及的标记得到融合。亚述艺术中甚至将有翼圆盘与神性及其对国王和万民的神圣庇佑联系起来了。标记有时带有人类形象，有时则没有：如果没有人类形象，其象征着太阳神Shamash；有人类形象时则象征着亚述自然之神Assur。这一点体现在许多雕刻和印石上。有时候，在亚述版的有翼圆盘中间有着国王的形象，而另一些时候该形象从圆盘中升起，这和出现在波斯艺术中的Faravahar形式很相近。显而易见，亚述程式化的圆盘形式相对“展翅的鹰”在图像上是一种革新，鸟图像的腿部被抽象为了圆盘两侧波浪形的绶带，其尾端是“爪子”或者卷轴，正如其在波斯的翻版一样。

直到阿契美尼德国王掌权时期（王朝兴起于公元前600至300年），这一准Faravahar形象已经沿用了将近1000年——自埃及到叙利亚然后又到亚述。早期阿契美尼德王朝在公元前6世纪时征服了美索布达米亚平原，并依据巴比伦的条例对其居民——其中包括犹太人——进行了迁移。这些阿契美尼德人也同样依循亚述人和巴比伦人的碑铭艺术风格，包括有翼的圆盘。

在伊朗Bisetoon的岩石中凿刻出了阿契美尼德诸王的陵墓，每个陵墓中都雕刻有不同的波斯Faravahar。其中一个和亚述的版本及其类似，有着明显的波浪形翅膀。然而Faravahar在波斯波利斯，阿契美尼德王朝的中心，达到了其细致完美的巅峰。琐罗亚斯德教即采用了波斯波利斯的Faravahar形式作为其象征符号，而该形象在波斯波利斯不止一种。当需要绘制于横向狭长的空间时则采用没有人物形象的有翼圆盘；而当有足够空间的时候，Faravahar以其最完整的形式被表达出来——包括国王形象、圆盘、绶带和丰满的羽翼。其所代表的降临于王族的神圣恩赐则一如亘古——历经埃及、米塔尼和亚述而不变。

学者们对于波斯Faravahar的象征意义莫衷一是。它是否就是琐罗亚斯德的唯一真神，“智慧之主”阿胡拉*马兹达的符号形象呢？如果在亚述它代表Assur，对波斯人它是否就代表了阿胡拉*马兹达呢？许多学术著作中的确是如此认为的。然而在琐罗亚斯德教信仰中，阿胡拉*马兹达是抽象而超凡的。作为真神它既没有形态也不能够用任何形式来表征。（除了在波斯帝国晚期，既萨珊王朝，真主马兹达曾以天神般的国王形象出现，将王权授予波斯皇帝——而这类图像也并非用于祭祀）。并非如很多人认为的，没有任何证据或迹象表明圆盘上的人类形象——虽然取自亚述信仰中的神灵形象——会是先知琐罗亚斯德。最新的研究对波斯的Faravahar给出了更精确的定义。在波斯出现的国王形象上方的有翼圆盘代表了“皇家的荣耀”——在古代伊朗语中（阿维斯陀语）写成"khvarenan"，既“光明的荣耀”。后文我还会关于khvarenah谈更多。

在阿契美尼德人之后，Faravahar形象从波斯艺术中消失了。在帕提亚朝时期残存的艺术作品中这一形象杳无踪影，它也没有出现在萨珊王朝——复兴于公元250-650年的波斯帝国。然而，萨珊艺术的确反映了Faravahar的一些独有特征。一种代表萨珊王权及其神佑的符号就是一个圆环中的新月，其两侧分别有绶带涌出。阿契美尼德Faravahar手中持有的指环在萨珊王朝艺术中依然代表了王权，并由阿胡拉马兹达本人的符号形象或者水灵阿娜希塔授予新的君主。而展开的双翼——虽然形制略有不同——也被用来装饰6到7世纪的萨珊王冠。在阿拉伯征服之后，有翼的圆盘、有翼的皇冠和王权指环逐渐淡出历史舞台，而新月则讽刺地成为了新宗教伊斯兰教的主要标记。

Faravahar也许会一直作为远古的遗赠沉默下去，然而二十世纪早期英国和印度的古玩收藏家们给了他另一次生命。至少在西方，通常的学术观点都认为有翼的圆盘代表了阿胡拉*马兹达。在1925年和1930年的学术研讨会上，J.M.Unvala撰文指出Faravahar是琐罗亚斯德教义中的“fravashi”，既守护灵的象征。冀由Unvala文章的影响以及琐罗亚斯德教众对其伊朗渊源的重新认识，波斯波利斯的有翼圆盘开始被用于琐罗亚斯德教的标记——不仅仅是因为其在宗教上的所谓重要性，更因为它是伟大的琐罗亚斯德教帝国的象征。1928年，伟大的帕西族阿维斯陀语学者IrachTaraporewala发表了一篇著作指出有翼圆盘并非阿胡拉*马兹达或者fravashi，而是khvarenah或者皇家的荣耀。就在这20世纪的最初几十年中Faravahar开始融入琐罗亚斯德教庙宇、书籍和装饰品的设计中。在隐没了许多个世纪以后，古代琐罗亚斯德教的信仰拥有了全新的面貌并提出了标准的象征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