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榆树

我小的时候

你也是一株幼苗

多少次，我想将你揪掉

而你长在高高的崖畔上

我总也够不着

我离家的时候

你已经枝繁叶茂

多少次，我想摘片你的叶子

做成时光标本

夹在青春扉页

我是时光里的一条射线

无法回头

只能向前

而你年年焕发新颜

不知道你的年轮里

可曾留下我的思念

如今

你还独自长在崖畔

四面群山

让我告诉你

外面的悲欢

还有多彩的人间

好几年前

我翻山越岭

穿过故乡的秋天

去看你苍老的躯干

还长在路边

时光已不再重现

老了少年

记：我的村庄已经湮没在荒草丛中许多年了，那些长在路边的树，有的枯了，有的长的更大更高了。这棵榆树是野生的，长在我家窑洞的边上。我喜欢榆树，它结出六角型的果实，外黄里红，微微发苦，像风中的铃铛。它的树干笔直，木质微黄而坚硬，常常有人用老榆树木刻私章。这样的树仿佛只生长在北方，我在其他地方并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