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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故事)李老太的悲惨人生:她儿孙满堂,晚年却过得异常凄苦

文/老陈

全文共3852字

现在已是年三十的下午五点多了,在三儿家一个月的日期已满,按轮流惯例该是大儿子接自己过去住的时刻,可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却迟迟不见大儿子的身影,李老太的脸也如同这渐暗的天色凝重起来。如果大儿子不过来,她这个“年”不知该如何过。

自从三年前老伴过世后,不但顿感孤独,身体也架不住岁月的侵蚀,走路如蜗牛爬山,一阵风随时能吹倒,嘴唇与手总不由自主地颤抖,切颗白菜都无法完成,时不时还心慌头晕。

李老太与老伴共育有三子一女,如今均已成家立业。儿女们见李老太这般了,也迫于外界舆论的压力,于是合计着轮流照看。

按当地习俗由儿子们轮流,李老太心里不想轮流,因为儿子虽是自己所生所养,但媳妇不是,而且媳妇们向来不待见自己。

如今的农村只要不是个“苕”(傻),有劳动能力的都外出挣钱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儿子们自然不会在家守着自己,到时候还不是要穿媳妇们的“小鞋”?

心里虽不愿意,但事已至此,能有什么办法?况且与老伴住的老屋已在风雨飘摇中倒塌,实无栖身之地。

按道理讲儿子的家也应该是自己的家,但就是没家的感觉,随时都有被扫地出门的风险存在,吃了上顿愁下顿。三个儿子轮流,时间一到如果没有下家来接收,上家已下“逐客令”,自己将被“悬空”,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在李老太的心中最难相处的是大儿媳,也是当初自己付出心血最多的一个。

自从大儿子订下这门亲就没少让自己操心,没过门之前可谓一波三折,动辄吹毛求疵,不是嫌送过去的布料不合格,就是嫌弃男方家庭连个门框都是弯的,三番五次提出退亲。

李老太总是求爷爷告奶奶请人去说合,好不容易娶进家门,还没消停两年,眼看着二儿子三儿子逐渐长大,也到了快说亲的年龄,大儿媳在家里开始以各种理由闹腾,无奈只好分家。

家里承包的田地由她选取,耕牛只管用不管养,住房也留给大儿媳,自己将老屋修整一番搬过去住。

没多久大儿媳就生了孙子,一家人欢天喜地地迎接这个新生命的到来,爷爷奶奶更是视为掌上明珠,买零食带孩子自不必说,一直把孩子照看大。说来也奇怪,这大儿媳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与自己结上了“梁子”。

依稀记得大儿媳做房时来自己家里抢夺了一坛香油,说什么没地种花生,让她经济困难没油吃。可那时二儿、三儿已陆续分家出去了,地早已分好了,而且是由她先选的,剩下几分地种的花生也是自己汗水拌出来的。儿媳这样不讲理,也只能由她去,只求家里太平。

那边刚消停,二儿媳三儿媳又闹腾上了,说是老大田地任选,孩子有人照看,耕牛只管用不管养,自己也要享受这样的“最惠国”待遇。

可李老太随着三个儿子的陆续分家,自己和老伴只剩下一亩田几分地,生活得想办法自己维持,一亩地的稻草就是一根不用来烧火做饭,也不够牛的冬饲料,又如何能让她们享受那样的“最惠国”待遇?于是二儿媳三儿媳怨恨李老太没有“一碗水端平”。李老太只能打掉了牙往肚里吞,只落得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三个儿媳妇都在心里盘算着谁占了便宜,谁享受的福利多,自己在哪方面吃了亏,仇恨的种子埋下了,等李老太需要照看时自有她的“小鞋”穿。

2012年的春节刚过,李老太的老伴不幸中风,去医院救治几天不见好转,儿子们合计将老父拉回家准备后事。

大儿子迫于外界舆论压力将老父拉回自己家中准备送终。大儿媳一看公公突然被安排在自己家中,脸立马阴沉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说:“老太婆做事太损,不得好死!”

过了几日老伴又死里逃生慢慢活过来了。于是又被送回自己破败不堪的老屋。

老伴虽捡回一条命,但半个身子不能动弹,只能瘫痪在床,儿女们都要外出挣钱,媳妇们又相互攀绊计较,照顾老伴的事又只能靠李老太。然而李老太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在切颗白菜也困难的时节,老伴带着遗憾撒手人寰了。

老父走后,儿女们合计赡养李老太,合计来合计去,谁也怕吃了亏,最后只能轮流照看,这是李老太不愿也害怕出现的局面,但自己身体已到如此地步,心中虽一百个不愿意又能如何?

第一个轮流的自然是大儿家。一进门大儿媳那张脸就像猪不啃的南瓜。李老太瑟缩着身子不敢看儿媳的脸,就像刚进号子的囚犯等待号子头的惩罚一样,只是不知道儿媳将采取什么样的惩罚方式。

一时不见动静,李老太心慌,好久之后儿媳终于扔过来一把扫帚,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扫堂屋!”

虚弱的李老太小心翼翼地拾起扫帚吃力地慢慢移动,半天工夫也只扫了一小块便累得心慌胸闷,气喘吁吁。

大儿媳一把抢过扫帚,恶狠狠地骂道:“叫你扫地,你只扫屁股大一块,刚够你一屁股坐下!”李老太大气不敢出,只怔怔地站在那里,泪水模糊了双眼。

第二天刚起床,李老太还没来得及洗把脸,大儿媳扔过来一笸箩带壳花生厉声吩咐道:“剥了它!不能惯了你横草不拿竖草不拈。”

李老太连忙接在手里,蹲下来,颤颤巍巍地拿起一颗花生用力压,压不开只能用牙咬,然后用大拇指指甲用力掰,好不容易才剥开一个,这样一个一个剥下去,大拇指指甲里渗出了血,成了血指甲。

第三天指甲里的血变成了黑色,指甲壳一碰就生疼。李老太不敢停歇,咬牙坚持剥下去。可一笸箩对她来说实在太多了,到天快黑时只完成一大半,大儿媳晚饭时来收花生仁,见还没剥完,破口骂道:“懒驴不上道的东西!”李老太百口莫辩,任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晚饭也没吃上床睡了。

“这样的日子还怎么叫人活下呀 !”李老太越想越伤心,半夜里起来将放在农具房里除虫剩下的小半瓶农药喝下去了,又悄悄爬上床仰面躺下,只等药性发作,一死了之。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药性发作了,腹中一阵剧痛,李老太开始在床上不住翻滚。那剧痛一阵紧似一阵,一阵强似一阵。李老太也没力气翻滚了,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头渐渐昏沉下去。

恍恍惚惚之中,身子渐渐漂浮起来,似有气浪在推着自己前行,直到一座山头停下来,对面也有一座山,两山之间有条河,河上临空有座桥,桥头上隐隐约约有三个字:奈何桥。

走近一看,原来是座铁索桥,由两根巨大的铁索并排拉过对岸,铁索上铺着多年陈旧的朽木板。桥下是湍急的河流,岸两边巨大的纹蟒吐着芯子,水流回旋之处,眼中冒着幽幽蓝光的鳄鱼正张着血盆大口,桥对面牛头马面两鬼卒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刃分立两边。

李老太顿时明白这就是通往阎罗殿的唯一通道,必须从桥上过去。她颠着脚一寸一寸向前挪,每挪一寸手心背心沁一层汗。

好不容易到了桥头,牛头马面利刃交叉挡住去路,李老太哀求道:“二位差爷,我要去见阎君,求王爷让我转世投个好胎,过几天好日子。二位差爷开开恩,放我过去吧!”

牛头喝道:“王爷有吩咐,你阳劫未满,不得过去!”李老太一听急了,上前一步哀求道:“差爷开恩,我在阳世实难活命,现已好不容易至此,行行好,放我过去吧!”

马面怒斥道:“少啰嗦!再不回转,小心将你一刀劈作两半,扔下奈何桥,永世不得超生!”

李老太一听,吓得惊出一身冷汗,“哇”地一声从口中喷出胃里的脏物,五脏六腑恨不得吐出来,直吐得眼冒金星。

李老太捡回一条命得归功于农药造假公司。

一连几日不见李老太身影,与之日常交情较好的张太婆上门前来探望。大儿媳立即满脸堆笑说:“我家婆婆近日发了狠晕,在里面卧床休息。”

李老太见张太婆前来探望,欠了欠身子,视意坐下,顿了顿,有苦难言,如果以真相告之,怕儿子脸上挂不住,难以做人。自己又死不了,日后儿媳更加变本加厉迫害。于是只能告诉张太婆自己发了狠晕,吐了几天,一直在家躺着。

在老伴去世后的第三年,也就是2017年的时候,也是李老太在人世的最后一年,轮流在三儿媳家没几天,三儿媳玩起了失踪,将李老太一人撂在杂物间的卧室中,偷偷外出捞钱了。李老太只能由好心的邻居施舍一口饭,勉强活命。

李老太在二儿媳家遭受了生命中最后一劫,葬送了自己的老命。

李老太行动不便,厕所建在室外有点远,如厕只能用马桶。尽管离二儿媳很远,但二儿媳时常埋怨气味太重。李老太只能勤倒马桶,而且尽量避开二儿媳。

一日李老太见二儿媳外出了,想趁儿媳回来之前倒掉马桶,于是匆匆忙忙端着马桶去向外面的旱厕。

由于近几日阴雨绵绵地面很滑,一个趔趄李老太没稳住,重重地跌在水泥地上,盆骨震裂。呻吟声被邻居听见,几人帮助下才躺于床上。

盆骨新裂痛彻心扉,不能下床,几日后床上便有了难闻气味。二儿媳嫌味大,掩鼻而行,吩咐李老太的女儿拆洗床单被套。

骨折受伤之人最忌别人随意翻动,造成二次伤害。李老太为之痛得撕心裂肺,如此反复折腾,轮流转家也照样进行,如此二三个月,李老太熬不住折腾,撒手人寰了。

如按当地旧时习俗,李老太的后事要经过头七、五七、尾七、百日除灵、三年孝满等几步,子女在这几个忌日里要请客焚香祭拜,请道士念经说咒。如今子女都忙着外出挣钱,所有一切都一次性完成,刚扎好的灵屋也一同扔到“望乡台”下的火盆上,熊熊大火中仿佛李老太在坐化。

当李老太的灵屋化为灰烬之时,平地起了一阵旋风,裹挟着燃尽的灰烬迅速旋转升腾,在百米高空形成一个巨大的纺锤形旋转体,一路向西奔去……

李老太的坟起在塆前百米远的松树林中,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风吹林子发出“呜呜”响声,仔细听去,似乎是李老太呜咽低泣的凄苦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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