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故事：她，因为长得丑被婆婆百般嫌弃，后来却成了“家中宝”
文/玉竹
全文共2528字
当儿子大民信誓旦旦地说，他非秀珍不娶时，老母亲气得七窍生烟，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秀珍这丫头，她是熟识的，家住邻村水沟子旁，本分是本分，可长得那叫一个一言难尽！虎背熊腰不说，说话也瓮声瓮气得没个女人味。自己儿子大民长得仪表堂堂，要材料有材料，咋就这么不开眼，放着倒追他的姑娘不要，非要找这样一个丫头？！母亲阴着脸说：“你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咋的，娇嫩嫩的女娃不稀罕，非要那尊黑炭（秀珍因为长年干活，人晒得黢黑）？”大民心意已决，往地上气哼哼地一坐：“我就是猪油蒙了心，非她不娶，不然我一辈子打光棍！”老母亲气得浑身哆嗦，想想这儿子真是个猪脑子，赵家的女娃肤白貌美，孙家的丫头水灵鲜嫩，李家的那个姑娘，脾气虽然差了点，但家境殷实……放眼望去，哪个不比那秀珍强上十万八千里？但大民心里却有着自己的算盘，赵家的女娃娇生惯养，孙家的丫头四体不勤，李家的姑娘性子乖戾，都不是过日子的人。只有秀珍，他觉得两人能够热热闹闹地在一块过日子，而且秀珍还对他有过救命之恩。那天，他拉着板车从邻村经过，路过秀珍家门口时，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是秀珍不辞辛劳把他送往了二里地外的卫生室，他才捡回了一条命！母亲也猜到了这一点，一脸不屑地说，这点事情干嘛以身相许，一辈子都搭进去不值当，送条羊腿还个人情得了！终于，母亲妥协了，不情不愿地接受了秀珍即将成为自己儿媳妇的现实。嫁过来那天，村民们都来看热闹了，见到了不施粉黛的秀珍，有人捂着嘴偷笑，说这哪是女人，粘上胡子都可以演李逵了！秀珍也听见了，但没有生气，还从满是肥肉的脸上挤出一抹微笑。这一笑不得了，可吓坏了一旁等着抢花钱的两个小娃娃。秀珍好心哄劝两声，手刚伸出去，那小娃娃就大哭着躲开了。这事，村子几十年都没有遇到过，于是一夜之间传遍村子的角角落落，都知道大民娶了个能吓哭小娃娃的丑媳妇！秀珍确实模样有点儿磕碜，细看，眉不清目不秀，唇不红齿不白，腰不细腿老粗，从样貌上看，真的配不上大民这个帅小子，怪不得老母亲心里不舒坦！但是，秀珍刚进门就展示了她那令人咋舌的过日子的能力，家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地里的农活一样不曾落下，稍有空闲，便出外打点零工，还在忙碌之余，养了一大群鸭子和鸡，村人见了，无不在心里暗暗称赞：这女人过日子还真是一把好手！可婆婆因为心里憋着气，老是鸡蛋里挑骨头。那天，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吃饭，秀珍伸手拿第二块馍时，婆婆冷言冷语地说了句：“这腰粗得跟水缸似的，还吃啊？再吃就养不起你了！”秀珍的手在空中怔了怔，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正常，把馍拿过来，掰成两半后，一半给了大民，一半捏在手上：“行，那我就听您老的，以后少吃点，把水缸瘦成擀面杖！”婆婆听了，想憋住笑，可还是噗嗤笑出声来。这一笑，桌上的气氛立马活跃开了，婆婆也觉得不好意思，把那半块馍从大民手里夺过来，又塞回到秀珍手中。日子波澜不惊地过着，因为秀珍的懂事能干，一家人相处得还算融洽。但婆婆有件事一直搁在心里，那就是秀珍过门快两年了，肚子还是没有动静。一同出嫁的那个赵家女娃，孩子可都已经生下来了！婆婆心烦意乱，忍不住抱怨开来了，说娶了这样一个不下蛋的丑媳妇，自己家怕是要绝后了！这话，背地里说两句发泄发泄也就完事了，有一回她还当着秀珍的娘家人，絮絮叨叨地数落起秀珍的这点不好。娘家人脸上挂不住，生气了，还是秀珍出面打了圆场：“养个母鸡半年不下蛋，人都要嘟囔，何况是养了两年的人，这事本就怪我，不怨婆婆……”可能是苍天也在眷顾好人，半年之后，秀珍怀孕了，一口气生下了一对双胞胎，都是儿子。婆婆乐不可支，从此之后，对秀珍的怨怼烟消云散。婆婆很宠溺两个孩子，平日里孩子犯个小错什么的，都是帮着遮掩，从不会斥责，更不会上手打人了。秀珍的教育理念则恰恰相反，她一直秉持的理念是：孩子犯错不纠错，下次只会惹出更大的祸！所以教育孩子时，她从不心慈手软。一日，孩子的爷爷正坐在墙根下低着头打盹儿，孩子淘气，跑到跟前，抬起右腿就从爷爷的头顶扫了过去。这一幕，恰巧被秀珍和婆婆看到了。秀珍一把扯住孩子的衣领，像小鸡一样拎了起来，婆婆一看不对劲，赶紧走过去说：“孩子还小，不懂事，闹着玩呢！”秀珍一脸的严肃，直接将儿子丢到公公跟前，让他跪下磕头认错，儿子不肯，哇哇大哭撒起娇来。婆婆看了心疼，还让老头子帮忙说话，秀珍不为所动，直到儿子规规矩矩地磕了头，跟爷爷道了歉，这事才告一段落。事后，婆婆跟老伴抱怨秀珍的铁石心肠，可老伴却禁不住给秀珍竖大拇指，他说，就该这样，不然家里没规矩了。婆婆听了，狠狠地白瞪了老伴一眼，就忙着给两个孙子赶集买东西去了。还有一回，大儿子嫌家里的饭菜不好吃，非要去下馆子，秀珍苦劝，大儿子不买账，直接将手里的馒头丢在了地上。秀珍见了，急忙捡起了馒头，揪掉上面沾的泥土后，将馒头又重新放到儿子手里。儿子不吃，她直接用手揪住儿子的耳朵，拧了半圈。儿子大哭大闹，厉声大喊奶奶。婆婆闻声赶了过来，不问事情经过，就说凡事好商量，别拿孩子撒气。秀珍放开手，让儿子站到墙角去，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妈，这孩子脾气大得很，刚才还扔粮食了，这性子可不敢再惯着了……”粮食是庄户人家的宝贝疙瘩，听了这话，婆婆也不知道说啥了。那天，直到大儿子认识到错误，将那块馒头吃了下去，秀珍才原谅了他。或许就是源于这样严苛的家教，两个儿子后来都很有出息，大儿子名牌大学硕士毕业，如今在南京一国企上班，小儿子大学本科毕业，成了县城一所重点初中的语文教师。每每有村人向秀珍的婆婆投去羡慕的目光，说她教子有方时，她都是带着笑意摆摆手：“不是我的功劳，都是俺媳妇秀珍的……”如今，秀珍已是两个孙子的奶奶了。据说在给两个儿子择妻时，她只提了一个要求：美丑无所谓，会过日子才能长久。哦，最后再提一嘴，之前婆婆中意的那三个女娃，有两个离婚了，一个虽没有离婚，听说家里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鸡犬不宁，没一点正经过日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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