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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散文:忆儿时捉金蝉

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虞世南《蝉》

每当读到这首诗,蝉声仿佛四起,儿时捉金蝉的情景又映入眼帘。

蝉是蝉科昆虫,俗称知了。每年七月初,蝉就开始破土而出了,傍晚人们呼朋唤友,手电筒、长竹竿、装着水的瓶子是必备的装备。

记得我小时候,人们大多用长竹竿将爬到树高处的蝉捅下来,现在有了钓鱼竿,轻便又好用;还有的将矿泉水瓶子剪开一半绑到竹竿顶部,让蝉落在矿泉水瓶中,甚是巧妙,人们的智慧真的是无穷无尽!

捉金蝉,还是儿时热闹,给我留下的印象也最为深刻!八十年代的农村生活水平普遍不高,捉到的金蝉用油炸或煎,足可以解一顿馋了,弥补了那个年代肉食的不足,金蝉可谓居功至伟。

豫北沿黄的村子,杨树、柳树、榆树是主要树种,这些树的枝桠的汁液又是蝉最喜欢吸食的,另外,沿黄河的村庄土壤松软,有利于蝉的幼虫在土里生长,有了有利的先天条件,因此,蝉的数量是很庞大的,我的记忆里最多的时候每个人一天都可以抓一百多个哪。

抓金蝉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时间段:

每天的下午四五点钟,用铁锹掀开树下大约三四厘米的表层土壤,就可以找到藏在穴里面的金蝉了,放眼望去,树林里到处都是手持铁锹翻土找蝉的人们。

到了傍晚六点钟左右,金蝉从穴里爬出了,有的刚刚从土里露出一点头部或者爪子,眼尖的人们就开始捡拾了。

到了晚上掌灯时分,金蝉爬上树了,这是它的习性。这个时候手电筒就隆重登场了,天黑的时候,打着手电筒捉金蝉的人们达到最高峰,树林里到处都是一束束的手电光,交相呼应,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金蝉最多的时间,是每天晚上八点到九点半左右,过了这个时间段,金蝉的数量明显少了。

下一个小高峰出现在凌晨左右,但那个时候人们大都散去了,只有精力好的人才能撑得到,当然,收获也是很乐观的,毕竟捉金蝉的人数少了。

到了清晨的四五点钟,金蝉破壳而出,又是一个捉金蝉的小高峰,刚刚脱壳的蝉很嫩,油炸那是绝对的美味。


捉金蝉最佳的时机是大雨或者暴雨后,这个时候土壤很松软,有利于金蝉爬出地面,小时候我们根本不在乎下雨,披着雨披或者打着伞,穿着凉鞋捉金蝉别有风味。

小伙伴们撒欢地在雨中的树林中穿梭,脚步一个比一个快,生怕自己捉的数量没有别人多。衣服淋湿了,淋透了,可看着水瓶里的金蝉越来越多,笑容都堆在脸上。小伙伴们围在一起,叫嚷着攀比着谁捉的金蝉多,笑声在雨中在树林中回荡。

夏夜的晚上,小伙伴们三五成群地去村西的白蜡树林里用火捉金蝉。具体做法是,抱着一堆柴火,放在金蝉多的白蜡树下,点着火以后伙伴们用力地摇晃白蜡树,金蝉受到了惊吓,聒噪着争先恐后地扑向火堆,烧熟了的金蝉必然成了小伙伴们的美味,一个个吃得嘴唇发黑,回家以后自然被大人们大骂一顿。

金蝉破壳后,几个小时翅膀便硬,身子发黑,这就是知了。捉知了有一个绝招,那就是折一根长芦苇,剥去芦苇尖的外皮,留下一根细细的长丝,长丝上头系一个活套,小伙伴们蹑手蹑脚地走到树下,小心翼翼地举高芦苇,将活套套在知了的头后面,知了叫着扑腾着活套越来越紧,这个时候知了便成了战利品,当然只有手法熟练的才能捉到,因为稍不注意它就飞了。

小时候,捉了金蝉主要是自己吃,后来,吃金蝉的人们逐渐多了,就有人来村里收购金蝉了,刚开始收购的价格是一个一分钱,再后来金蝉的价格水涨船高,从三分钱,五分钱,一角钱……不夸张地说,现在居然卖到一元钱一个了。

小时候卖金蝉的钱可以攒起来买文具,买衣服,买零食。现在人们知道金蝉是高蛋白食品,很多人不舍得卖掉了。有专门养殖金蝉的,每当七月份菜市场早市,就有很多卖金蝉的,价格不菲,人们争相购买,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钱包鼓了,也舍得花钱了。

金蝉的一身都是宝,金蝉壳是一味中药,有人专门收购金蝉壳,论斤卖。小时候自己也卖过金蝉壳,有的是在地上捡拾树上落下的,有的是用竹竿从高高的树枝上捅下来的。

现在离我所在市区二十公里的郊区,有一大片黄河故道,树木葱茏,为了找回儿时捉金蝉的感觉,每年夏天我们都去那里捉几次金蝉,一到那片林子,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市区来的车辆,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用一句笑谈:捉金蝉的人比金蝉都多。我想,大家来捉金蝉主要是好玩吧,也保留一份难得的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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