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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金霞:一首歌一个年代

一首歌一个年代

有人说我听过最动听的情话是:跟我回故乡吧!

有人说累了吗?累了就回家看看吧

小时候觉得翻过一座山就是世界的全部,站在家门口看着连绵不断的山峦,视线广阔可见识不多。书本的宽度土地的厚度全部的岁月融在碎花鞋细细碎碎的针脚里,就连做梦都是房前屋后。

中午女儿打开电视问我听什么歌,我说刀郎的花妖,她说这个歌可火了。她们这一代孩子不仅接触网络早甚至信息比大人还准,我跟她说在我那个年代,刀郎的歌很火,是信息刚刚开放后八零后孩子接触的新鲜事物,他的嗓音低沉宽阔很有年代的感觉。她若有所思之后点开了一排新的歌名说这些是我喜欢的歌。打开听了两句之后我跟她说“你知道吗?丫头,如果没有你我甚至觉得我还年轻,偶尔怀念偶尔回忆,有了你我是实实在在经过了一整个年代。”于是,我从那时候讲起,为什么我喜欢的歌跟她不同,而她12岁就知道她喜欢的音乐歌词和风格,而我三十多了才从回忆里寻找自己喜欢的东西。

    记忆中那是我比女儿这个年纪还小的时候,父亲还是一名乡下画师,辗转穿梭在乡村的各处,唯有一点,就是他所去的家庭必定有人去世,因为父亲的职业里一大部分是为故去的人画棺木。西北从古至今沿袭的还是传统的土葬,人死以后入棺深埋地下是对亡人最好的安慰和祭奠,而父亲作为为数不多的画匠,自然也就成了为数不多的画棺材的人,乡村人淳朴,对父亲这样的手艺人还是会给予几乎最好的礼遇接待,吃百家饭踩千家门就是父亲这样的手艺人的日常,去的地方多了父亲见的也比我们多了。那是大概九几年吧,随着时代进步有了录音机和磁带,有一种叫做流行音乐的悄悄的流行进当时的中国,最早的录音机是在舅舅家见过的,插上电卡上磁带陈星的歌声响彻整个农家院,舅舅会把声音调的很大,录音机的两头还有不停的闪烁的灯,在夏日炎热又疲惫的午后,炊烟和外婆的小脚还有这个新鲜的歌声,尽会让一个土坯的农家院显得格外的温暖和浪漫。这也算是我最初接触到的音乐,儿时唯一听过的歌。那时候我家还没有多余的钱去置办一个这样的既不能解决温饱而且还很贵的东西。在那之前,我听到的歌,就只有父亲出门的时候把他听到的歌词抄写下来带回来,忙完农活的晚上母亲和外婆一样忙活在灶台旁,父亲就会拿出他抄写的歌词用那把旧琴弹奏旋律,教我和弟弟一起学,那时候父母还年轻,我还是个连大山都没有出过的孩子。父亲一边弹奏一边哼唱,我和弟弟很快就学会了,等到第二天她们去了地里干活,我和弟弟最大的快乐就是迎着东边升起的太阳坐在枣树下哼唱着不符合我们年纪的流行歌。短暂的童年里,这一段却始终清晰。

后来的某一年邻居家的哥哥从外地工作回来,正好赶上旧历年,他拎着一个大概七十公分大小的录音机和几盒磁带,他说过年了就要热热闹闹的。磁带里的歌据说是当时的电视剧的主题曲和一些戏曲,但因为家里没有电视我并不知道电视剧演的啥,我只记得有个磁带里有年轻时的林心如,现在想起来她们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大年初一的时候,母亲因喜欢听戏,于是从磁带里挑出来一个有秦腔和地方戏的,那声音响亮的感觉那年的新年竟比往年的热闹,弟弟和父亲换上干净的衣服新做的布鞋去给家里的父辈们拜年,而我和母亲留在家里大锅炖肉,脚上红杉绒的布鞋歌外的漂亮。

15岁,我到镇上读高中,那时候我对歌曲和音乐的理解也就过往的这点。开学了,父母安顿好胆小的我叮嘱房东教我如何自己在外面生活,比如怎么样揪面片怎么样生煤油炉子去哪里买菜等等。我记得第一天进教室,我怯懦的躲在人群里走进高一一班,班里的同学有一部分来在县城和镇上铁路局的,所以穿布鞋的我显得还挺显眼,因为班里没有我初中的同学所以我几乎是一个人待了一天。下午课间,我要去找美术老师画画的时候我才发现和我一起去的还有几个男孩女孩,其中一个叫陈露的高高瘦瘦的,后来我们是很好的朋友。穿过教学楼的时候她和另一个女孩谈着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一个人-----周杰伦。说着哪句哪句的歌词,大概十分钟的路程,快到美术教室的时候学校的广播里播放了一首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却又觉得异常好听的歌《七里香》,名字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从那以后,学校的广播里经常会播放当时流行的好听的歌,比如《灰色空间》《两只蝴蝶》《童话》《丁香花》《2002年的第一场雪》,知道了光良、庞龙、刀郎、黑龙这些当时的歌手,这大概是我青春里储存的最多的音乐,初见惊艳久听不烦的歌曲。这些歌伴随着我文理分科,伴随着我西北师大的学习伴随着以艺术生的身份参加2017届的高考。我依然保留了当初父亲抄写歌词的习惯,保留了哼唱歌曲的习惯,只是音乐一直在更新,而我却越来越恋旧。

后来,离开了故乡七千里,拜别了大山和父母,背上行囊远赴他乡,成了追梦的少年。信息越来越发达,大学与高中不同,更像一个小国度,多了一些自由和现代化气息。适应的不只是环境还有许多我猝不及防的变化,当时往家里电话的话还得买电话卡,至于网络和手机,我当时还没有进化过来,尽管如此,接触信息的方式远比老家镇上的高中要多的多,那个时候同学们都在听周杰伦、后弦、张震岳等,新的环境新的歌,一路欢心一路适应。大二那年,我们去太行山常驻去写生,白天我们都分布到各个地方,自己喜欢哪里就去哪里,晚上都会汇聚在我们和老师们一起住宿的农家院,聊天、讨论写生的结果,总会有同学放着歌,高兴的时候老师会临时组织大家贡献一点才艺,会跳舞的同学和会唱歌的同学都会竞相绽放自己,而我是安静的观众,尽管如此还是开心的融入其中。除此之外有时候我会悄悄溜走,游走在太行山的山涧和峰峦之间,偶尔爬到最高处,只因为听当地的人说翻过太行山就是山西,我想起儿时父亲在山西还工作过,他放下手中的画笔一头扎进山西的煤窑,为了他生病手术的费用。我爬上太行山的最高处,弯弯曲曲的公路上,有一些卡车来来往往,我想大概那就是拉煤的车,有时候我会在山上待很久,哼着小时候学的歌,一直到夕阳落下太行山才慢悠悠回去。甚至有一次迷路了天很黑的时候我还在山里,农人的狗追着我满山的跑,为了不让我乱跑,我的老师给我讲述电影《邙山》,早晚饭后也会陪我多走一走,同作为西北的孩子,他大约能懂一点我的。

再后来, 我拥有了我人生第一个手机,粉红色的三星音乐滑盖手机,喜欢它,因为我那是我第一个手机也是我青春时恋爱的纪念品,手机里有不少的歌,再去写生和寒暑假返乡的路上,我插上耳机能幸福的听上一路,将自己放进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在那之后,电子产品尤其是手机,更新换代进入了一个飞速发展的时候,信息时代真正进入了如日中天势如破竹,四面八方的信息,电影电视音乐全面迸发,繁荣和繁华同时进行。可我的青春期结束了,离我越来越远且一去不复返,我喜欢上抄写经文,喜欢上传统古典音乐《汉宫秋月》《广陵散》等,一遍一遍的听,除了工作就是静坐在画案前。

听到这里,女儿看了我一眼“说我懂了,因为你没有选择,所以没有喜欢的音乐风格”。我说“大概是这样吧,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接触的东西太有限,而且它们都随着时间融进当时的生活里。谈不上喜欢但时常怀念,怀念当时的每个时期”。

岁月留痕,有脚步的痕迹有疼痛的痕迹也有伤疤的痕迹,当然还有生活的痕迹,这痕迹都被人们写进音乐里,于是有了共情有了重叠,音乐来自生活生活谱写音乐,只是这每一段都有他不可复制的价值,一首一首一段一段,便是人生吧!

  陇西金霞在韩国展示书法长卷

作者简介:陇西金霞,原名陈金霞,又名莳漪。甘肃陇西人。2010年毕业于河北美术学院。现任甘肃诗歌网副主编。出版诗书画印文作品集《莳漪》、散文集《一字一旅途》、诗歌集《莳漪.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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