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山石窟与鸠摩罗什寺
鸠摩罗什
莫道菩提三界外，即心即佛任由身。
鸠摩历尽千般苦，舌子成灵舍利真。
武威是佛教东渐的标志地之一，这主要体现在两个地方：天梯山石窟与鸠摩罗什寺。
乾隆《武威县志》：“城东南一百里，有石佛像，高九丈，贯楼九层，又名广善寺。”这就是说的天梯山石窟大佛像，创建于东晋十六国时期的北凉，距今约1600年。
我们驱车从市区出发，先走一段高速，然后转入乡间公路。一路望去，玉米葱绿，小麦泛黄，如黄绿交织的地毯，一片丰收在望的景象。黄土夯成的农家院落，零星分布在农田之中，看不到几百户聚居的大村落，更看不见“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景象。走下乡间公里开始转进黄土高坡。一条新修的柏油马路蜿蜒于沟沟坎坎之中，这是专为天梯山石窟景点新修的。行走山中路面是黑的，两边尽是黄色的土山，难得看到绿色的植被和村庄。行程大约一小时进入天梯山石窟景点售票处，但离石窟还有一段距离，且无路可通。为了方便游览，后来凿开了一个几十米长的行人山洞，并沿山脚修建了蜿蜒的小路。一边是碧波荡漾的黄羊河水库，一边是寸草不生的黄土山，色彩对比鲜明，行走其上宛如走在栈道上。水库延伸到大佛的脚下，为了防止水位上升对大佛的破坏，在大佛脚下修建了半圆形的防渗水大坝，深达数米，围住了大佛。大佛高30米，端坐其上 面含慈笑。脚下碧波荡漾，天上白云漂浮，构成一幅山、水、佛、云浑然一体，黄、绿、蓝白、交相辉映的自然图画。在一座土山涯壁上开凿的石窟能保存1600年，也真是奇迹啊。站在大佛前，我突感自己渺小的像一只蚂蚁，一瞬间油然产生对神的敬畏和依赖。我突然明白了各地佛教圣地多有大佛的原因：以佛的高大凸显其气吞烟霞、挥斥乾坤的气势，象征其保佑众生无所不能的神力。就像西方的教堂，多用阴冷的石质建材，砌成高耸入云的建筑，指向神秘的上苍，走进其中使人感到渺小恐惧而祈求上帝的保护。
石窟是佛教传播到一个地方的重要标志。在佛教传入中国的路线上分布着很多石窟，著名的如北线的克孜尔石窟，苏巴什石窟，帕里克兹克石窟，吐峪沟石窟等；南线的如敦煌莫高窟，炳灵寺石窟，麦积山石窟，天梯山石窟，龙门石窟，云冈石窟等，它们都是佛教陆路传入经过的地区。武威的天梯山石窟是我国早期石窟艺术的代表，有“石窟之祖”之美誉。当然这不是从开凿的时间上说的，从时间上讲，新疆的好多石窟都早于它，“石窟之祖”主要是从影响上说的。据历史记载，北魏灭北凉，从武威迁3万户到平城，其中仅僧侣就 3000 多人，可见当时武威的佛教有多么兴盛。这3000人除迁平城外，部分还向西迁往敦煌等地，由此也促进敦煌佛教的兴盛，使敦煌成为继凉州之后河西佛教的中心，并推动了敦煌石窟文化的迅速发展。
佛教的传播在中国呈现出“西进东输”的特点。“西进”即指中国的佛教来源于中国西南的印度，即通过西亚、西域、河西走廊传进内陆。“西进”的代表高僧是玄奘，小说《西游记》中唐僧的原型。“东输”指佛教在中国消化并本土化后向外传播，主要是输出东瀛日本。“东输”的代表高僧是鉴真。他六次东渡日本，最后一次才成功，这时双目都已失明了。因此在中国的高僧中，玄奘、鉴真家喻户晓，是知名度最高的两位。
其实我们忽略了另一位古代高僧：鸠摩罗什（344—413年）。他的贡献除佛教传播之外，最重要的是佛经翻译。由于他既在印度生活过，又在中国生活过，因此他精通梵文和中文，是中国佛经翻译的第一人。他的翻译具有吟唱的韵味和文学美感，开创出一个全新的境界。他七岁出家，历尽劫难，矢志不渝，毕生献给了佛教事业。被称为“高僧中的高僧”，“千年不遇之才”，“天才的思想者”。可以说他是古印度文明与华夏文明两种异质文化塑造的旷世高僧。他在遗嘱中对弟子说：“因法与汝等相遇，未圆尔等之心，一切诸法皆悉无常，何必恻怆，……今于众前发诚实誓，若所传译无缪者，当使焚身之后舌不焦烂。”充分表明了他的自信。圆寂后火化，舌头果然不焦烂。为纪念这位高僧，在他圆寂后，就在他初入内陆弘法演教之处修建了鸠摩罗什寺，并修建了罗什寺塔，内藏舌舍利等文物。“舌舍利”，这恐怕是世界独一无二的吧。
在佛教的传输过程中，无论是西进还是东输，都体现了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的哲理，三位高僧的经历无不体现这一特点，这也恰好吻合了佛家历经磨难方能修得正果的思想。
2017年8月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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