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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花朵朵——我所亲历的改革开放(1992 从头再来)

元旦过去不久,同学们的期末考试就结束了。就在同学们即将放假的前夜,我的职场贵人来电通知,让我带上最有代表性的写作成果,去见行里的书记(退居二线的老行长)。

第二天,按照贵人的指引,我敲开了书记的家门。再一次的简单介绍,呈上已发表的论文和出版的书籍,回答了领导提出的问题。

书记便爽快地表示:我们要的是能做事的人,你能做事,我就欢迎。问题迎刃而解。我告别书记,回到办公楼,将情况作了反馈,便告别回家,等那协商调动函。

说实话,调动时我是白丁之身,行长亲自面试已经很给面子了,哪里还需要大动干戈,让退居二线的书记再度接见。事出反常必有妖。虽没那么“三八”地去打听,普通员工的调动怎会惊动书记,也没人告诉什么是必要流程,但“这里的奥妙我也能猜出几分”。

应该是有好事者,觉得我与推荐人或行长存在裙带关系,不便也不好直接站出来反对,便到老行长那儿去上眼药,整出一曲行长拍板后,书记还要再回锅的插曲。好在书记是达观的领导,没有任何为难的意思,让我倍觉欣慰。

送走了同学们,开始送同事离校时,商调函到了。只是学校人事科通知我时,时间差不多六点。这个点让人有些尴尬,当天已下班,第二天就放假。

为避免夜长梦多,杜绝意外出现,确保春节后到新单位上班,我要求办理调动手续的同事,迅速去找主持工作的校长签字。校长下班了,便只能到他家去让他签字。在教学楼与住宅楼的中间(两楼相距也就二、三十米)追上了牵头的校长。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当初把我称做青年才俊的领导,在其主持工作后,不仅连表面的挽留工作都没做,便在路边保护消防栓的水泥柱子上,签下了同意调动和他的大名。随后我又趁热打铁,陪同经办人回办公室,领取了工资转移通知书,兴高采烈地回家去。

次日,碰到负责办理财大学习费用报销的同学(事),便催促他在春节前一定把费用报销手续办完。他很是奇怪,发出“过年后你就不用来上班”的疑问。我只好回答“等钱过年”。他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及时将手续办好,将费用送到我的手中,帮我解决了“转会”的最后一道难题。

这年的冬天很冷,大概是雪下大了的原因,到我们回家时,已天晴一个多星期,空旷的田野和河滩上仍有厚厚的积雪。刚满二岁的女儿看到遍地白雪,异常兴奋,吵着让我陪她到河滩上踏雪,留下了一路的童趣。

可到了晚上,兴奋的劲头过了,便开始哭闹着要回家。我说爸爸已经回家了,爸爸的家就是她的家,她哭得更厉害,“这不是我的家,没我家漂亮!”她哪里知道,她回家住的房子还是她大伯后来修建的,在当时的农村,已经是最好的,比我当年住的土坯房好了很多。

那时的交通,可没有现在发达,更没有私家车。尽管故乡离孝感也就100多公里,但想晚上出行,是根本不可能的。好在她小,哭过了、闹过了,累了、困了,也就睡着了。第二天照样去踏雪,依然是开心快乐的。

这是我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个寒假。没有等到假期结束,我返程到新东家报到,在办公室从事文秘工作。因调动手续是在假期办理的,同事们无暇顾及其他,我调出的消息基本没人知道。随着学校开学,妻子上班了,她与同事聊天,无意间聊到我“跳槽”的事。巧合的是她这同事有位亲戚,是我学校的同伴。当她告诉亲戚我已经调离一事时,我那同伴竟然反问了一句怎么可能?

直到学校开学,她才确认我离开的消息属实。可见,这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当年未能到地直某单位从事机要工作,真是重大“失误”。从此,我与住校外的同事相向而行,他们从外边到学校,我则自学校到外面,偶尔还会碰面,问候一声早上好!

妻子开学前,主动问女儿,要不要上幼儿园?女儿毫不犹豫地表示上幼儿园。于是妻子托人开“后门”,安排刚满二岁的女儿报名入园。这也许是该园历史上,年龄最小的入园者,至今都有可能没人打破。

因为妻子在那儿上班,她的辛勤付出多次得到单位和主管单位的肯定。她开口了,领导当然会开绿灯。只是女儿太小,兴致过去后就开始哭闹。

面对我们这对“狠心”的父母,她数天的哭闹,都没撼动我俩的同情心,她只有“认命”,擦干眼泪过上集体生活。尽管妻子在幼儿园上班,但接女儿则是我的重要工作。

尽管在学校时,曾在办公室“兼职”过,但两个办公室的工作差别还是很大的。新的岗位、新的工作内容,对我提出了新的要求。尤其是公文的办理,必须做到行文准确、言简意赅、文体规范,才能对业务工作起到指导作用。

尤其是当年在基层工作时,曾多次写过自己认为还不错的新闻稿件,但始终没被采用,在留下遗憾和无奈的同时,也让人产生了一些神秘和敬畏感,需要尽快熟悉和融入。

为适应新的岗位要求,提高公文质量,我利用业余时间,通读了《银行秘书与综合业务》、《金融应用文写作大全》等书籍,在较短的时间里,掌握了银行公文的写作技巧,熟悉了文字工作的基本技能。

随后,我参加了省分行在孝感举办的文秘培训班。授课者是省分行办公室资深的文字工作者。他们从自己的经验与体会出发,进行深入浅出、言简意赅的讲解,令我受益匪浅。

培训期间,恰逢某当红歌手到孝感举办演唱会,部分学员希望班委会组织观看,但由于门票价格不菲,班长号召大家把“会见”明星的机会留到下次。集体观看成为泡影,少数学员便自费去现场观看演出。

也许是工作单位由基层营业所变成了领导行,又也许是在写作专业论文和教材的撰稿、修改中,让文字水平有了极大的提高;也许是依葫芦画瓢达到了速成的效果,又也许是同事关于新闻写作的建议的提点,此时撰写的新闻稿,同十年前的屡试不中出现了质的转变。

只要稿件打印出来、投递出去,就全部照登。而且是从地区报社、电台、电视台起步,比高加林的县级新闻机构高出一个层级,也开启了我“挂相机、写通讯、收稿费”的历程。

9月份,参加《湖北经济报》发行会议,随后前往张家界。如是,我又有了游山玩水的机会。尽管生长在山里,看惯了奇峰异石、苍木林海,但看到张家界那独特的地形地貌、林立的怪石、擎天的奇峰、叠嶂的层峦,异形的花木,还是感到异常的兴奋。

只是当时的张家界还处在开发初期,到过的景点已十分模糊,似乎有天门山国家森林公园、贺龙公园、黄龙洞、观音洞等。我还有幸与同行的美女来了个苗族服装合影,引起同行者的调侃,丰富了嬉戏的内容。此行,还弥补了四年前未能享受到学校奖励的遗憾。

10月份,针对全行在巩固和发展传统业务的基础上,大力发展信托、证券、外汇、房地产金融、直接投资业务的新探索,执笔撰写了《孝感地区工行走金融改革新路》的报道,因内容完全符合邓小平南巡讲话的精神,符合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目标,被《人民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经济日报》、《金融时报》同时采用。

除了新闻,就是编辑行内业务工作简报,在下发支行的同时,上报省分行,争取上级行转发。指导下属支行总结经验,撰写报告,以推动全行业务工作的顺利发展,完成上级行下达的经营目标。

起草和转发上级分行的文件,撰写工作总结、会议讲话、组织行长会议、及时收集会议贯彻落实情况,便成为我的日常工作。此时,我已不用再为文稿的抄写去找朋友们帮忙。

不是因为我离开了学校,朋友们就不愿帮我,而是行里配了两名打字员,她们很快熟悉了我“桃符”般的字迹,将其转化成宋体。在校对、修改后成文。其实在学校我就养成了边校对、边修改的习惯,此时,更是让这一技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得心应手。

有必要的时候,我也到下辖支行去调查研究,搜集经营信息,进行筛选、加工和整理,使其成为领导决策的参考,基层支行工作的指南,上级行推广的经验。

有两个支行在试行储蓄代办员合同制管理时收效明显,但方式有别,各有千秋,我分别进行了总结,一个支行的模式与成效,编成简报上报省分行,引起了重视,在全省转发。另一个支行的措施与收获,则撰写成新闻稿,被《中国劳动报》采用。

由于第二届全国农民运动会在孝感举办,省分行决定加大宣传力度,在全省分层次、全方位地开展宣传。行里决定与《孝感日报》和孝感电视台合办了《工行与经济》专栏。

我荣幸地成为主撰稿人,是栏目的主要策划和实际组织者,在辖区内掀起了一场宣传高潮,为树立良好的工行形象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在努力完善知识体系,适应新的岗位要求,履行岗位责任的同时,空闲时则继续坚持专业写作,在完成《信用合作大辞典》撰稿任务的同时,结合金融热点,撰写专业论文。

《治理三角债必须校正地方政府的经济行为》一文,获《债事纵横》杂志社“三角债的预防及治理”征文优秀论文奖(只设此奖),后被收进《三角债的预防和综合治理》专集,由学林出版社出版。文章中的主要观点,还被《国内外经济管理》作为管理文摘刊发。

在学校接受的专业书籍编著任务,尚在继续撰稿时,新的写作邀请又接踵而至。工行的同事推荐我参加《中国改革开放大辞典》的撰稿,从此,我撰稿的书籍突破金融专业的范畴,创作面进一步扩大。

年底,行里为我分了住房,我完成成家后的第二次搬家(第一次是结婚时的临时住房搬到统一分配的住房)。我由“远距离奔袭”上班模式,又恢复到同院办公和住宿模式,算是同老东家彻底“划清界限”。

为给第二届全国农民运动会“暖场”,国家男子足球队同朝鲜队在新建的体育场举行了一场友谊赛,国家女子排球队同古巴队在孝感体育馆也进行了友谊赛。因工作关系,我取得了现场观看高级别比赛的机会,体验了现场不一样的疯狂。并见识了名将古广明、赖亚文、李国君的精湛球技。

巧合的是中朝足球友谊赛,正如火如荼进行的中间,传来了中韩建交的消息,让正在进行的比赛突然中断。大概是经过沟通,或许是朝鲜队请示后,比赛才得到恢复,终场哨响,不分伯仲,朝鲜队点球获胜。

第二届全国农民运动会在孝感的举办,让我有了现场观看大型运动会开幕式表演的机会,只是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我没有准备,所以只能看开幕式彩排,而不是开幕式。

虽然是彩排,但也感到非常的震撼。尽管在学校时已经看到同学们排练,但那只是局部的、零碎的,无法与彩排时的气势和壮观相比。

这一年,邓小平视察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并发表谈话,精辟分析了国内外形势,科学总结了改革开放以来党的基本实践和经验,明确回答了长期困扰和束缚人们思想的许多重大认识问题,是深化改革开放的又一个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宣言书。

这一年,全程1.08万公里的新欧亚大陆桥(江苏连云港至荷兰鹿特丹铁路线)开通运营。

这一年,在大量身份证邮寄深圳,两天内一百五十万人涌进深圳的时候,没有勇气到深圳现场体会排队领取认购表的我,加上流动性限制,只能和结识不久的朋友共同借款,通过同学的同学,用她老公的账户购买了深发展的股票,开始了二级市场的投资实践。

当我踏上新岗位,迎接新挑战的时候,正好是邓小平二次南巡之后,让我觉得异常的幸福与幸运。伴随着举国上下掀起的新一轮下海潮,我离开安静的校园,重新回到业务岗位,迎接新的挑战。

这一年,最流行的歌曲是《我不想说》;最吸引人们眼球的电视剧是《新白娘子传奇》;歌曲有听过,但电视剧我肯定没追过。最振奋人心的体育赛事是在西班牙巴塞罗那举行的第二十五届奥运会上,我国体育健儿取得金牌和奖牌总数第四位的好成绩;而我则对在家门口举办的第二届全国农民运动会记忆更深刻,毕竟我是农家子弟,对农民的一切活动都倍感亲切、难以忘怀。

这一年,报刊上出现频率最高的词语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社会主义本质、初级阶段、南巡、铁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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