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长荣拜师“馅饼粥”

吕铭康

（选自：吕铭康著《青岛与京剧》）

  现在，人们公认尚长荣是当今最优秀的京剧花脸，是荣获国家戏剧“梅花大奖”的第一人。他是“铜锤”、“架子”两门抱，把金少山、裘盛戎、郝寿臣、侯喜瑞、袁世海等前辈花脸名家的艺术，融会贯通，化为己有，而独辟蹊径，终于形成了他自己的优秀艺术风格。他主演的《曹操与杨修》，赢得了“活曹操”的美称；近年来，他在新编传统京剧《贞观盛世》成功扮演了魏征，该剧被评为“国家京剧十大精品工程之一”；后又排演另一部新编历史剧《廉吏于成龙》。并且担任过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您可知道，尚长荣之所以后来一直唱花脸，并且是10岁时在青岛正式拜了花脸师父陈富瑞为师。

尚长荣在青岛演出

尚长荣演出《曹操与杨修》

那是1950年初，他的父亲、“四大名旦”尚小云率“尚小云剧团”来青岛平度路的永安大戏院演出，尚夫人王蕊芳还带着三个儿子尚长春、尚长麟和10岁的尚长荣。这时，长春、长麟已是剧团的正式武生和花旦演员了。那会儿，来“永安”演戏的名角一般是下榻“瀛洲旅社”（因在曲阜路上头、靠近戏院）。”

当时，尚小云的弟子、著名旦角吴素秋正居住在青岛。她来看老师尚小云，谈话间就提议：“老师，依我看，三弟还是学戏好！大弟是学武生；二弟继承了老师的行当；三弟虎气十足，说话声音又响，是块唱花脸的料，不如让他学花脸，再说唱花脸的脸面上也长远，不会因为年老而影响化妆演出。再说，我看现在缺花脸，金少山去世后，这两年就只有裘盛戎、袁世海了。三弟最好是铜锤花脸和架子花脸两门抱！” 尚长荣由于1947年在天津见过花脸大师金少山，并看过金少山的《连环套》，早就对花脸这个行当产生了兴趣，就非常高兴地答应了。

于是，尚小云就立刻想到了那时正在青岛定居的花脸名家陈富瑞。因为陈富瑞是“富连成”科班出科，戏路宽，真正的“文武昆乱不挡”。他曾长期为尚小云等名家配戏，与尚家有很深厚的友谊，两家还沾点亲，尚长荣平时管他叫二舅。遂决定尚长荣拜陈富瑞为师。当陈富瑞得知尚小云要把小儿子送到自己门下学戏时，很是高兴，他对尚小云说：“大哥，小三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学戏条件好，我愿意收！”

花脸名家陈富瑞

为了举行拜师仪式，尚剧团的总务马仲先找到了位于德县路的馅饼粥饭店。原来，这家饭店的老板铁子珍就非常愿意与京剧名家交朋友，得知又是京剧大师尚小云的幼子拜师，感到万分荣幸，自然非常热情。拜师那天，馅饼粥内外布置焕然一新，门口墙上贴了用大红纸书写着“热烈庆贺陈富瑞先生喜收门徒”，地上还铺了红地毯。整个拜师仪式办得热闹非凡，尚长荣至今还记忆犹新。就这样，尚剧团在青岛的那段日子，陈富瑞每天上午准时来给尚长荣说戏。难怪，现在尚长荣就经常说起：“我之所以唱花脸，还能够'铜锤’、'架子’两门抱，这多亏了我的素秋师姐！”

与尚长荣

我能够与尚长荣结识，是源于1997年我在青岛广播电台主持京剧节目时，编导并主持了一个戏曲专题《浅谈京剧<坐寨>唱腔》，我以尚长荣在纪念徽班进京200周年演唱的《坐寨》选段为例，认为他是把前辈花脸大师金少山、裘盛戎、袁世海的演唱风格，与时俱进地融会贯通和化为己有。其原因也是由于《坐寨》，是我七八岁时跟着唱片学唱京剧花脸的启蒙唱段，所以印象格外深刻。我还特别邀请了裘盛戎的大弟子、花脸名家钳韵宏来做嘉宾，好给我撑腰。节目播出后，很有影响，并且于1999年获第一届中国广播电视学会文艺专家奖二等奖。不久，尚长荣与上海京剧院来青演出时，我们彼此就为此专题节目交为好友，他生于1940年长我3岁，我们就称兄道弟了起来。此后，他只要来青，我们就见面。2008年，我就请他为撰写的《青岛与京剧》和《青岛京剧艺术》的两本书作序。

与尚长荣来青岛馅饼粥怀旧（2005-2-5）

尽管尚长荣经常来青岛（收徒或演出），一直希望能够有机会到他1950年在青岛拜师陈富瑞的馅饼粥饭店忆旧，但当时因拆建却总是未能如愿。2005年初，得知他再次应邀来青演出，我便约他同到刚刚重建的馅饼粥。他还兴致勃勃地在馅饼粥门前留影，实现了他多年来的夙愿。

2019-3-23改写于青岛夹缝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