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70年代的汽车缘

吕铭康

（刊于：《青岛早报》2012、10、13—23版）

上世纪70年代中期，是“文革”的后期，汽车绝对属于紧俏商品。一般小厂是根本没有汽车的。一是没钱买车，再就是那时经常是“停产闹革命”，又是计划经济，汽车产量极少，即使有钱也很难买到。此时，我遭遇了这么两起与汽车有关的事。

我所在的区办小厂，本来都是找运输公司或央求关系单位给拉货，这样挺劳民伤财的。一次，打听到东北某地有一老“福特”卡车，尽管已经是倒了N次手，但还能跑。记得汽车买来后，全厂欢喜雀跃。可一发动，浑身颤动。我很快就想到相声大师侯宝林《夜行记》所说的：“那28块钱买的自行车，除了铃不响，其他的全响。”每次出行，那副驾驶的位置总坐着一位手脚麻利的搬运工。原因是这车途中经常熄火，需要有人下来摇把子。有次，汽车行至一繁华路口遇到红灯暂停，而待到绿灯亮时，却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于是，那位搬运工立马下车去摇把子，可7、8分钟过去了，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卡车还是无动于衷。这时后面许多汽车都着急地鸣起喇叭。幸亏执勤的交警，跑来亲自动手，汽车终于发动了起来。那交警极其无奈地说了一句：“这样的破车还敢上路！”是啊，这老“福特”确实是年老体衰，能够步履蹒跚就已经不错了。我搞基建，运建材、接民工，也是全依仗它“老人家”了。更加理解“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含义了。

当年的老福特卡车

1978年，市里有关部门批准我厂可以购置一部212北京吉普，因为那时没有批文是不能买的，但如此紧俏能顺利买到吗？厂里就派我到北京采购。之前，我对购车是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应如何按部就班地办各种手续呢！抵达北京后，我就奔往汽车生产厂，发现前来购车的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我就仔细观察办理购车手续的先后程序，一一记录在我的小本上。回到旅馆后，又认真反复回顾“踩点”的每一过程。我提前把所有材料，按先后顺序放在提包内。次日，我起了个大早排了个第一号。每一窗口都要能够对答如流，如同“过五关斩六将”，最后购车券顺利到手。兴高采烈的我，就马上到西长安街的邮电大楼给厂领导去电话报喜，让他们立即电汇购车款。当我拿到提货单后，需要自己到汽车生产厂提车，而我根本不会开车。为此，我要求请厂里派司机来北京提车。

北京212吉普车

办这样的事，我完全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我厂的司机把崭新的北京212吉普开了出来，没想到车内的油只够开出厂门的距离。新车还没经北京交警车辆所查验，而没有临时牌照，是不可能有汽油票购油的。怎么办？我就厚着脸皮拿着小油桶站在街上拦截了一辆卡车，我迅速地把情况一说，那司机倒是非常通情达理，畅快地给我们灌了油，并指点如何抄近路开到车辆所。

终于要得胜还朝了。但那时没有高速公路，就买了一份全国地图，从通县（现叫：通州）出发，因当时路标也不全，一路照着地图，绊绊磕磕，奔波了两天多……

现在，到处都是销售各类汽车的4S店，石油敞开供应，高速公路遍布，已是车满为患。我在北京工作的子女都有了各自的爱车，他们每次回青一般只用6小时。今非昔比，还是改革开放好啊！

2012-8-6青岛“夹缝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