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反省，彼此成就——氓之女子七宗罪大结局

         

一、爱之深故责之切

写作此文的过程中，我一遍遍的重读《氓》——

既读原文，也读我目之所及的资料（手头书籍有《诗经注析》《诗经析读》《诗经别裁》《诗经译注》《管锥编》《诗经演》《诗经直解》《诗经：越古老，越美好》《情到深处是中庸》——前五本出版社为中华书局，后面分别是广西师大、复旦大学、江苏文艺、江苏文艺）。

         

一遍一遍重读这些资料，然后放下所有观点，再读原文，想——

假若我是氓，假若重回淇水之滨、桑林之中，再次遇见那娴静时娇花照水、行动处洒脱如风的女子，是否会有心动，是否愿意娶其归家？

我会坚定最初的选择，因为和我遇见的那些花花草草多有不同——

她天真，一下子便以心相许了；

她多情，不见我，便泣涕涟涟；

她勇敢，敢于无媒而与我同居；

她忠诚，把全部家私搬到我家；

她安贫，愿意与我过苦日子；

她辛勤，把家务一肩挑起来；

她坚贞，忍受粗暴始终不渝；

她刚毅，被弃以后坚定决绝。

她是多情勇敢的少女，是辛劳忍辱的妻子，是坚强刚毅的弃妇。①

         

分开之后，回首一路行来的点点滴滴，我和她犯了同样的错误——

错把婚姻当成了爱情的坟墓，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爱意激情。

就好像从事

一桩珠宝交易，

在过去的日子里，

我们向彼此索取，纯粹的爱意。

——伊贲·扎伊敦②

         

如今，想要找人吵都难，终于可以静心写下：

我们在婚姻中彼此都犯的七宗之罪——

是在解读她之罪，也是解读我之过；

是为过去而悔恨，也为未来的期待；

是为审判的辩白，也为曾经的爱情。

吾爱深故责之切。言语多有不当之处，念在夫妻多年份上，敬请宽解。

         

二、用心专故怨必深

假若我是女子，假若重回及笄之年，重回那个春天，再次看见眉目清秀、举止笨拙、带着傻傻笑意的你——

我，是否还会心动，是否愿意万千阻隔，飞蛾扑火入你怀中？

当然坚定最初的选择，因为和我遇见的姚冶倜傥的乡曲儇子多有不同——

你纯朴，让我一见钟情，以心相许；

你情深，见我泣涕涟涟，你心悲戚；

你志坚，一直在外奔波；为我为你；

你明哲，一直许我，一个最好的家；

你粗糙，但是有力；

你脾气不好，但性情温柔；

你读书不多，但灵魂有趣。

你是孤单坚强的孩子，是不甘人后的丈夫，也是最笨最傻最不懂我的鳏夫。

         

分开之后，反思一路走来的琐琐碎碎，我和你犯了同样的错误——

当初，父母视我掌上明珠，兄弟虽多唯我独宠，一心所盼只有爱情。

曾经，我以为轻松担起辛劳贫苦；

婚后，你一直在外，我空房独守；

十天照一面，孤独痛苦向谁倾诉。

只想着我，油盐酱醋、薪米烦琐；

只想着你，登山临水，快活风流。

只想着我，夙兴夜寐，独居悲愁；

从未念及，风餐露宿你比我更苦。

只想围城之中，我自己孤军奋战；

未念围城之外，你一人鏖战世界。

总以为——

爱情于男只是生涯中一段插话，而于女则是生命之全书。

——斯大尔夫人③

吾心专故怨必深。言语多有激愤过当，想我多年辛苦，也请宽谅。

三、年轻时不懂婚姻

人年轻时，绣花枕头一包糠，驴粪蛋儿表面光，又有谁懂得爱情。

那时的我——

虽坚强却孤单；

虽有力但粗糙；

虽纯朴却急躁。

         

灵魂有趣但读书不多；

性情温柔但脾气不好。

虽不甘人后，却一无所有；

虽希望满怀，但路途遥遥。

虽情意深沉，但常多忧伤；

虽聪明能干，却愚笨鲁莽。

         

那个时候——

天真是你，世故也是你；

多情是你，无情也是你。

         

安贫是你，爱钱也是你；

辛劳是你，怨愤也是你。

勇敢是你，软弱也是你；

耽醉爱情是你，反悔婚姻也是你。

         

你盼我凶暴早早改，变化快快止；

我待你怨愤快快完，苛责早早了。

你渴望我温柔以待，我愿意你暖心似粥。

你我，都向对方索取更多的爱；你我，都把永远不忘的信誓旦旦忘却——

倘若爱不可能有对等，

愿我是爱得更多的那人。④

         

恋爱之时——

视对方如宝玉，帖于肌肤；似珠链，戴在颈项，温润耀眼，示于人前。

         

婚姻之中——

宝玉落满灰尘，弃置一边；珠线渐渐断裂，散落一地。

         

劳燕纷飞——

宝玉珠链，訇然破碎，看看养眼，俯首捡拾两手是血。

         

少年的爱情是欲燃的枫林，是灼灼的光；

中年的婚姻是雨中的黄叶，是苦咸的水；

孤独的单身是无边的黑洞，是劄手的冰。

         

而人，只有在血水、咸水、冰水里泡过，方才——

懂得何谓爱情；

懂得嘛是婚姻。

         

懂得如何珍惜；

懂得怎样填满虚无的黑洞。

         

懂得水至清则无鱼存的宽容；

懂得救赎自我唯有内心丰盈。

         

懂得除尽杂草只有种上庄稼；

懂得爱情是命运婚姻靠性格；

懂得爱情需耽醉婚姻须超脱。

         

懂得伟大的妇人既有温柔又要坚强；

懂得完美的丈夫既要坚强又要温柔。

懂得最好的人要雌雄合体超越性别；

懂得最好的婚姻：既需感性的浪漫，又须理性的现实。

         

三、救赎在自我强大

救赎之路何在，复而言之——

首先：从反面来讲，绝非嫁入豪门。

那些“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的女孩，如果只有美貌和欲望而无资本或才华，结局可能比哭还要悲惨得多。

郭晶晶嫁给霍启刚，伏明霞嫁给梁锦松，那是因为她们本是跳水女皇、皇后；

看看仰攀的章泽天，便会明白豪门光鲜的背后一定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沧桑。

         

我不反对，甚至提倡门当户对。

只是我之门户是指双方的才华，（包括赚钱、自我提升的）能力，以及随着岁月流逝而愈多优雅、愈见魅力的容貌。

而这恰恰需要你，不断的提升自我。

女明星中我偏爱两位，一是最女人的林忆莲；一是张曼玉，有人称她是“岁月铸就的美丽”，有人说她是“岁月不败”的美人——

现在，张曼玉不常出现在大众视野，但她依旧有着气定神闲的优雅、极富张力的美感。无论是身着明媚的裙装亦或是诠释起摩登感的朋克率性，无一不让多变的魅力逃离了年龄、时间和风格的局限。

如她早年所言：“我希望拥有粗糙但强大的力量，胜过虚伪的美丽”。真实的张曼玉并不想活成谁心目中的白月光，也无需依靠任何外物光环的加持来证明自己，而是回归本真与纯粹，毫不矫饰也能散发出无限的魅力……

就像现如今57岁的她依旧潇洒、自由、美的更广阔也更有生命力。⑤

         

其次：从外在来说，要拥有爱对方的力量——

在我看来，爱：从来不是名词，而是动词。

爱一个人，绝不是指“苦劳”，不是单纯的付出、奉献廉价的时间和体力。

而是，成为温柔宽阔的港湾，拥有解决对方问题的能力，扫清障碍的力量。

换而言之，你的日子——

不仅有美容、健身和购物，不仅有柴米油盐、星辰大海、诗和远方，更有夯实的专业技术、价值观的力量和日臻完善的内在成长。⑥

其实，不止爱情，友情亲情何尝不是如此。

被爱，是弱者的诉求；爱才是强者的思维。

         

最后：从自身而言，要拥有爱自己的勇敢——

这里的勇敢有两点：

一是要有琐屑之中，抽身跳脱的勇毅。

未必事事躬亲，时时操劳繁忙，留一点时间让自己成长——

女人床头有一副毛线针，有一本书，这辈子就不会看不开。⑦

         

二是要有不怕失去对方，自己生活的坚强。

先爱自己再爱对方的人，才能给予对方更多的力量；

先爱对方后爱自己或者忘记爱自己的人，她/他的爱绝非唯一，而是一抓一大把。

换而言之——

爱一个人时能把自己全部交付出去，爱自己时能把自我全部包裹起来，有蹁跹，有硬气，有内心的丰盈，也有无所不包的温柔。⑧

         

为何会有，下面的说法——

女人三十豆腐渣，男人三十一枝花。

除去性别的因素，相对而言，男子：

更多的自我学习，更多的自我提升。

三十岁的男人——

经历了无数的风吹雨打

从来没有向命运投降

男人三十一支花

用一身铁骨闯天下

就算未来的路没有方向

也不能让自己的脚步停下

坚持信念一直往前闯

终将阅尽世间繁华⑨

         

如果，婚姻之中——

无论男，还是女

都能各自反省，便有共同成长，便会有漫长婚姻里最美的模样。

         

如果，人生旅途——

无论女，还是男

都能共同成长，便能彼此成就，便遇见短暂人生中最美的风景。

最后，以最喜欢的《爱》，作为收束——

我爱你

不只因为你的样子，

还因为

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我爱你，

不只因为

你做成了什么样的事，

还因为

为了你我能做成的事。

         

我爱你，

因为你能唤出

我最真的那部分。

         

我爱你，

因为你穿越我心灵的旷野

如同阳光穿透水晶般容易

我的傻气

我的弱点

在你的目光里几乎不存在。

         

而我心里最美丽的地方

却被你的光芒照得通亮

别人都不曾费心走那么远

别人都觉得寻找太过麻烦

所以没人发现过我的美丽

所以没人到过这里。

         

我爱你，

因为你帮着我去理解

那生活的不堪

你没有把我

当作你路上的客栈

而是内心深处虔诚的圣殿。

         

对于我的工作

还有我琐碎的每一天

你不是去责备

而是为我倾情歌唱。

——《爱》⑩

         

后记：

1、不诋毁他人；不突破底线——

是我的做人原则，也是作文之道。

超过万字的《氓之妇人七宗罪》，所以招致众人不平、诸多反对，只因长文需要徐徐写来，完成之前，在我只有底线原则，最终模样，我亦无从确知。

延至今日，文字已完，言语已尽。

是褒是贬，或罚或赏，都已与我无关。

         

2、《爱》的作者，存在一定争议，比较多的人认为是爱尔兰人罗伊·克里夫特。

翻译更是各有不同，我以果麦书籍中“佚名”的译本为基础，参照其它译文，作了修改。

         

注释：

①程俊英蔣見元《中國古典文學基本叢書·詩經注析》中華書局，2017-9，因为内容需要，有所删改；

②田晓菲《赭城：安达露西亚的文学之旅》，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0-01；

③管锥编·毛诗正义·二五　氓

④W.H.奥登《奥登诗选：1948-1973》，马鸣谦蔡海燕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6-01；

⑤Snowhite《为什么我更喜欢57岁的张曼玉？》；

⑥⑦⑧何菲《衣品，即情商》，“秦朔的朋友圈”公众号；

⑨周游词曲《男人三十一枝花》.

⑩果麦《给爱人读诗》，浙江文艺出版社，20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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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明日请早

         

写于夜色中的沅醴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