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缪希雍误用升麻,致胸膈不利,以噙化丸解
userphoto

2023.10.27 上海

关注

缪希雍(1546-1627年),字仲淳,明代大医。留下的主要作品有《先醒斋医学广笔记》(包括其中编入的“炮制大法”)和《本草经疏》。

本公号写过的关于他的文章,主要有《缪希雍处理外感遗留》《血证治气》,以及《王孟英治便秘》中引用的他对于蜣螂这味药的理解。

仅从以上的浮光掠影来看,他的医术水平很高,在我想要继续探索的古人之列。

《广笔记》我尚未通读完毕,其中令我比较吃惊的是,缪希雍已经明确提出了“凡邪气之入,必从口鼻”,这比后来大多数人还区别伤寒与温病的不同入口,已属领先而彻底得多。

吴又可比他晚三十多年,所以很难说,吴又可是否因受到过缪希雍的影响,抑或是英雄所见恰好略同。

缪希雍年少时曾患疟疾,诸医治疗无效,他通过自学《内经》治好了自己的疾病,并就此踏上了学医的道路。先经历十年的寒窗苦读自学,再用十年四处游历寻访,将近不惑之年方才正式以医为生。

他这学医行医期间,先是做过福建巡抚的幕僚,后来一度参与主持北京城周边开垦良田的水利工程,暮年还为东林党人四处奔波。其丰富多姿的阅历,无疑促进了他对人情的理解与对世事的参悟,极为有力地羽翼了他的医学见地与诊疗水平。

《千年难遇的医案》中的主人公陈武塘,其最后的自拟方,起到了起死回生的关键作用。他所用的剂型与服用方法,合称“噙化丸”。俞震评价此法用得绝妙,连经验丰富老道的医者也未必懂得善用。王孟英补充道,此法在缪希雍的《广笔记》中记录过。

缪希雍用噙化丸的这则医案,其病人正是《广笔记》的再版编者庄敛之。此书先是由缪希雍的好友丁元荐编成了《先醒斋笔记》,于1613年出版。之后由庄敛之编入诸多额外内容,如炮制大法、外感治法、以及初版之后发生的诸多医案等,于1622年以《先醒斋医学广笔记》的名称,再版于世。

这则医案发生就在这两版期间的1617年,时年缪希雍71岁。

庄敛之(下文称“病人”)平素体壮,胃口很好。在这一年的农历四月,忽患泄泻,且任何饮食汤药入口,喉咙即疼如针刺,从咽喉到腹部都火辣辣的感觉,随之腹中有气先从左边升起,再有气从右边升起,氤氲满腹,即欲如厕,弹响大泄,肛门如火灼。

一天如此暴泄多次,所泄皆清水,可以看到不经消化的药粥和蔬菜,以及浮在水面上的一层油脂,同时,夜间大量遗精无法收摄。

说到这里,不妨可以与本号之前的一篇《图解王孟英治小便频数》互参。

同样是热势狂暴,同样是下泄如注,同样是清澈澄净,只不过一是大便,一是小便,但两者的机理相当。

病人请来的诸位医生,或从饮食积滞来治,或说中暑或说中寒,百药杂投,如石沉大海,丝毫不效。这么泄泻一个月后,一身肌肉尽脱,束手无措,奄奄待毙。病人母亲悲痛欲绝,恨不能代其受病。

缪希雍于仲夏末(即农历六月底,距离病人发病已有两个多月),偶然路过病人所在之地,并应邀前往诊视。其脉刻下洪大而数,虽起因不明,但缪希雍心里明白这是火热之象。

于是疏方:黄连三钱、白芍药五钱、橘红二钱、车前子三钱、白扁豆三钱、白茯苓三钱、石斛三钱、炙甘草一钱。嘱其用清澄的冷井水煎煮,并加入一杯童便,冷服。缪希雍临了还嘱咐病人不要将处方示人,以免招来非议,动摇人心。

这一段有两点可以展开:

其一,由于病因不明,缪希雍还是比较谨慎。我设想过,倘若是王孟英,以我对他的了解,就直接先上白头翁汤加减了。

其二,此方的组成,让人不由得想到叶天士,这是因为后者对胃阴的重视与用药,主要正是受到缪希雍的影响。

另外,此方的结构在王孟英的内科医案中多有出现,针对“木虚土贼”、“肝强脾弱”、“风木行胃”等,孟英即用此法“扶脾抑肝”,宣养脾胃,清潜肝阳。

可见其时,缪希雍是从肝脾杂病角度来探路的。好在寒凉占比较大,加上降的童便,此方比前医们还是要靠谱得多了。

病人服药后,方才入喉,即感觉如同饮用薄荷汁,清凉无比,沁入心脾,腹中俨然成了清凉世界。只一剂,病人便安睡到天亮,泄泻顿止,连服三剂后,大便已实。

而且还伴随了一个奇妙的变化。之前只要是温热之物下咽,即觉腹中气升,遂欲大解,因而只能饮食冷物。但泄泻止住后,再吃冷物,便会感到恶心畏冷,于是又改为温热饮食。

缪希雍说,这是火热已退的表现。并于前方基础上,再加人参二钱半、莲肉四十粒、红曲一钱五分、黄芪三钱、升麻五分,另外,黄连减半。病人服用五六剂后,缪希雍嘱咐病人去掉升麻,继续服用。

暴泄了两三个月,气血大亏,待到火热一去,虚象显露,因而稍食冷物则欲呕畏冷。培补气阴,兼清余邪,方向没错,但这里的具体用药仍须斟酌。除了后文中缪希雍表示后悔使用的升麻之外,黄芪似乎也有待商量。

一个多月后,缪希雍再次返回病人所在之地,此时病人已服用前方三十多剂。泄泻虽止,但没有食欲,不知饥饱,连稍喝些茶汤,都会腹满胀急,像是要爆裂开来似的。

缪希雍说,之前的久下暴下,已致阴损,阴血亏则气横暴,这不是香燥药对应的腹胀之证。他一边劝病人莫要听信他医而妄用香燥破气药,虽能一时取快,但久用必致元气受伤而酿成不可救药的蛊胀,同时令授丸药:

人参五两、白芍六两、炙甘草一两、五味子六两、黄芪五两、山萸肉五两、怀山药五两、熟地黄八两、牛膝六两、紫河车二具、蜜丸,用之前的汤药送服。

以汤药补中助运,以丸药缓养阴分。

病人坚信缪希雍,坚持服用将近三年,除了未有热象时会将黄连去掉外,恒守原方脾胃终于恢复知觉,胃口好起来,身体也渐渐长胖,只是还遗留一个胸膈不利的症状。

也就在此时,病人家中有知情人士告知病人,当年他是中了巴豆之毒,才导致了暴泻。谜底揭晓,难怪当时症状如此之狂暴,脉象洪大数。

缪希雍得知后,先是庆幸当年以黄连为君,汤药冷服,方才缓解了病势,因而强调诊病察脉的重要性,即便在不明病因的情况下,也能把握住正确的用药方向。

接着就开始反省了,当时首方三剂止泻后,因未知病起于热毒,唯恐其元气下陷,急于升举,因而用了升麻。现在看来,不该用升麻,此药会令浊气上壅,混于上焦,导致胸膈不利。

不过就我看来,如前文所言,恐怕还不止是升麻这一味的作用。

这时缪希雍身边的庄一生提醒他,欲解此证,须用噙化丸。

尚不明庄一生与缪希雍的关系,但估计不是同道即是门人。缪希雍当时与同道关系不错,比如他曾与王肯堂携手会诊过几次。

庄一生认为邪结在上焦,用汤药的话,入口即下注,不易发挥作用,含服噙化丸更为适合。因而以贝母五钱、苦参一两、真龙脑薄荷叶二钱、沉香四钱、人参五钱,为极细末,蜜丸如弹子大。午食后、临卧时,各噙化一丸。

仅服用四丸后,病人忽感胸中之物像是被推了下去,三年之苦,一朝若失。

前天的文章《升麻》已点明了它与柴胡等药的升散特性。本文病人的胸膈不利,可与《丹溪用柴胡》一文中的胸膈满闷,互参。

如缪希雍所言,当体内浊邪较重时,使用升散药,会致浊邪混于上焦,须用针对性的化邪药来化浊,而不能妄用升提。具体机理可参《丹溪》一文,本文不再赘言。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缪希雍治“泄泻”独到用药一:安胃补脾,升清利尿
明代名医 缪希雍 秘方集
缪希雍 资生丸
缪希雍治疗产后发狂症病历
缪希雍治“泄泻”独到用药二:善用单方,博采众长
缪希雍医案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