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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酒有肉有朋友的姑娘
陪你过有苦有甜有回忆的青春
2017.04.10 你离开的时候雨下的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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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峰在我的记忆中 十年如一日的样子
岁月好像忽略了他一样 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如果论辈分的话 我应该叫他叔叔
从我搬到村里的时候 就知道阿峰有点傻
瘦瘦小小的身体 说话说不清楚时
就对着你傻笑
那种可以暖人心的傻笑
他没有正式的工作 娶了一个“跛脚”妻子
阿峰的母亲带着两人当清洁工
苦命的妻子却在高速公路上扫地的时候被车撞断了腿
直到现在 腿上的钢板还在牵绊着她
家里清贫 但日子过得很踏实
每次到了饭点 阿峰在自己家的院里
喊着我的名字 叫我一起去吃饭
我也就厚颜无耻的拿着碗和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吃着饭
走的时候 还不忘再带一点
阿峰也傻愣愣的一个劲的给我塞着饭
2
记得有一次很清楚 刚刚搬来的时候
因为听村子的小孩子说
阿峰家都是扫大街的 阿峰从小就是傻子
所以回家时也就学着给母亲说
母亲气愤的打了我 然后拉着我去了阿峰家
任由我怎么歇斯底里的哭
母亲都要坚持让我向阿峰一家道歉
只记得 那天下午 阿峰的母亲抱着我
说 没关系 没关系 小孩子懂什么
母亲转头问我 这群人才最值得我们尊重
直到 现在 我对这句话
有了更深的理解
3
自从那次之后 我去阿峰家吃饭的次数更多了
夏天家门口乘凉 大家也逗乐的跟阿峰说笑
阿峰嘻嘻哈哈的 问男人们 有没有烟
大家说 阿峰这辈子 与世无争 只喜欢抽烟
阿峰的性子很倔
跟母亲赌气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默默的扫着地
谁叫都不听 扫累了
走到水管前 张嘴就呼噜呼噜的喝起来
气也就消了
遇到村里的人 无论大家理不理他
他都会面带笑容的打着招呼
谁家孩子抱出来了 阿峰怕自己手脏
就背着手 逗着孩子们
谁家的垃圾
无论在没在自己的工作范围内
阿峰总是随叫随到
所以大家一有什么纸箱子之类的
总会在家门口 召唤阿峰
阿峰 转过头对着母亲说一句
妈 那边有纸箱子 我去拿 要不然等会就没了
说着就兴冲冲的跑过去
脸上露出了 孩子般满足的笑容
有时候 挺羡慕阿峰这样的人
一生无忧无虑的 也不争不抢
不记得别人对自己的伤害
也特别的容易满足
和他相处的15年里 总觉得他不会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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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背后印着宣传大字的背心
穿着是真正磨破了的蓝色牛仔裤
脚下踩着已经被灰尘变了颜色的北京老布鞋
清洁工的橘黄色背心挂在身上
驼着背 逗着我家的狗
这就是阿峰给我最最朴实的一种状态
5
昨晚下班 跟母亲打电话 略带哭腔的说
阿峰快不行了 我怕我不告诉你 你会怪我
还没来得及听清楚原因的时候
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哭了很久
才发现出租车司机已经在校门口停了很久了
他递上来一张纸 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昨晚
我为一个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哭肿了眼
出租车司机也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孩
停留了很久
这或许就是 人际关系中的“人情”
今天早上8点钟 阿峰还是走了
母亲电话里 哀乐响起的时候 我才发现
在距离老太太离开的第四年
死亡和离别又一次离我这么近
胸口仿佛压着的那块大石头愈发的沉重
阿峰因为常年的灰尘和汽车尾气的吸入
让他的肺已经不堪一击
可是直到最后 阿峰都不愿给母亲说
自己难受 或许怕花钱吧
阿峰直到昏迷不醒的时候被送到医院时
发现已经迟了 救不回来了
我们都曾笑过他傻
可是傻子又怎么忍住这么大的疼痛
只是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
阿峰不傻 阿峰不傻
阿峰一点都不傻 他知道每一户人家的倒垃圾的时间
阿峰不傻 阿峰不傻
阿峰一点都不傻 他知道去对每一个人好
可是阿峰有一点就是真傻
因为他不明白他对于这个家的重要性
他更不明白 自己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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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离家的时候 阿峰看我出家门
立马过来帮我把门拉下来 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 过几天
阿峰就傻傻的看着我笑 看着我离开
可当我回来的时候 阿峰却躺在棺材里
被目不透风的木头困锁在里面
灵堂前的照片 是他这生唯一的照片
是从阿峰的身份证上找出来的
就连女儿 也未曾想到父亲的突然离世
自己连跟他一张合照都没有
可是阿峰不计较呀 他不计较别人的不关注
他不计较别人的看不起
他不计较自己吃了多少亏
他也不计较 自己的离开会让多少人伤心
可是为什么偏偏离开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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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一家
让我知道了清洁工是一个多么弱势的群体
也是他们一家
让我有了想去关爱他们的想法
可是我却傻到没有留一个口罩给阿峰
阿峰教会了我做人 我却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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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在我身边 自言自语的说着
阿峰这样与世无争 勤勤恳恳的傻孩子都要离开
让人无法接受
但我更担心今天独自坐在门口的阿峰的父亲
和一直擦着眼泪说着傻儿子没福气的阿峰的母亲
上帝既然带走了善良的阿峰
那就把所有的好福气都留给这个家吧
此文仅祭奠我的好邻居 帅峰叔叔
最后的最后 我想说
希望所有的清洁工们
请照顾好你们自己
工作时请带好自己的口罩
我也希望更多的人去关心他们
其次 请不要随地扔垃圾
特别是在高速公路上
祝你一路走好。
我只想做一个温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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