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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三角往事:绕不开的台资厂,说不完的秘密

这是一篇特殊的文章。

“打工故事”系列写到今天,已经坚持了70天,大量热心读者在后台留言,帮我们记录了只有亲历者才知道的细节。因为素材限制,有些细节暂时没能找到合适的故事来呈现,为了不让这些珍贵的资料被遗忘,今天结集分享给一直关注的朋友。

在工厂林立的广东,台资企业是一个独特的存在。老一辈打工人眼里,十多年前的台湾电子厂是这样的:

1, 流水生产线简称“线”,流水线上的员工叫“作业员”,管作业员的叫“线长”,管拉长的叫“课长”,管课长的叫“副理”,还有一个有名无权的厂长(经常由当地村干部担任),这些都是大陆人;

2,管副理的叫“经理”,管经理的叫“处长”,这些都是台湾人,在厂里统称“台干”,台干最喜欢说“干”,遇到让他们觉得不顺眼的大陆员工,他们会骂“干你娘”,不管对方职位多高,年龄多大;

3,台湾电子厂最大的部门是生产部,其次是品质部,然后是工程部,生产部按“拉”分,品质部按在“拉”上的位置分为IQC(进料质检)、IPQC(巡线质检)、OQC(出货质检)、CQS(客服品质),工程部按工作内容分为EE(电子工程)、IE(工艺或制程工程)、TE(测试或者设备工程),工程师下面有对应的技术员,技术员上生产线干活,工程师分析问题做报表;

4,台湾厂里面,大陆人和台湾人被区分到了变态地步:吃穿住行都严格区别——作业员有员工食堂,作业员食堂旁边是大陆管理层和工程师食堂,台干有专门的食堂,有的是在大食堂旁边用玻璃隔离出单独的小间,有的是有专门的一层楼,总之是大陆员工不能进入。办公室台干想怎么穿衣服就怎么穿,大陆员工必须穿工衣,当然所有人进车间必须穿静电衣、静电鞋,并戴静电帽。

5,工程师以上,按厂牌和厂牌上的颜色来区分,黄色是工程师,粉色是课长,牌子横着的是台湾人,作业员只能按工衣的颜色和肩章来区分,蓝色是普通员工,红色是品质,黄色是技术员,绿色是物料员。住宿自然不必细说,男女有别,等级有别,等级越低宿舍人数越多。厂房里面每个通道都严格划线,有专门的台湾人通道和大陆员工通道,台湾人随便进出,大陆员工的通道进出车间都有X光机和保安搜身,比地铁安检还严。

6,发工资是台湾电子厂不厌其烦的仪式,那天各部门工程师以上人员整整齐齐站在办公室里,处长会亲自把工资条交到手中,并强调是客户发给我们薪水——对了台湾人把工资叫薪水,工资条他们叫薪资单;

7,台湾人都有两份工资,和大陆员工一起领的他们叫“津贴”,是人民币,还有台湾总部在台湾给他们发的“薪水”,是新台币,十几年前,大陆工程师月工资2200左右时,台干的月津贴都在两万以上;

8,过来的每个台湾人都有二奶,他们过来后会有人给他接风,然后帮忙介绍二奶,也有人喜欢自己找。到目前为止,我几乎没有听说过有台干不寻花问柳的,那些年服务业没有被严打,无数台干用他们惊人的体力在东南沿海贡献了不少GDP,而且所有台干都有两个家:大陆一个台湾一个,有的还不只一个,很多工业重镇上的“二奶村”就是这样应运而生的;

9,也有和大陆员工玩得很好的台湾人,好到可以一起去青楼,共享经验,但他们绝对不会和你谈历史、政治;

10,台湾人或者台干,在他们自己的电子厂里口碑都出奇地差,从一线到办公室,人们私下给台干贴的标签都是:色。私下大家还谈论,别看这些台干在这边趾高气扬,很多人在台湾都是烂仔、海员,实在混不下去了,才到大陆来装13……

11,每年台湾人都会专门飞一次台湾参加选举;

12,台湾电子厂的年会不叫年会,叫“尾牙”;

13,台湾电子厂从干部到员工,讲话都喜欢夹杂着英文单词,说得最多的是“issue(异常)”,"case(案子)”,“study(跟进)”,"push(推动)“,“highlight(催促或者强调)”,类似的有很多,但好多英文用法往往不是我们常见的那个意思。发邮件一般这种画风:下午有个appointment需要大家attend 下,会议内容待会儿经理James会和大家review,注意email内容,各单位请highlights……

14,台湾电子厂举行活动,购买物品,都会从台企买,至少也要台湾牌子,比如超市会选大润发,方便面都买康师傅;

15,保安见到台干要敬礼,还得喊“长官好”;

16,台湾电子厂的厂训或者价值观条文,都喜欢从中国古籍古文上找名句,比如“止于至善”呀,“聚财乃壮”呀;

17,台湾电子厂都将日本人的“5S”“6S”甚至“7S”管理奉若神明;

18,因为死板、压抑,几乎没有人性的管理模式,使得台湾电子厂的很多人都很不适应。自2010年1月23日至2010年11月5日,富士康连续发生14起员一线工跳楼事件,这便是震惊世界的“富士康14连跳”事件——富士康是台湾电子厂珠穆朗玛峰一般的存在,很多台湾电子厂训诫员工,言必富士康……

19,富士康最低是普工,普工之上是线长,周边单位叫领班,线长之下还有个副线长,有些叫全技员……线长领班之上,是组长,线组长都是基层现场管理人员……

20,工厂管理结构相当复杂,组长之上是课长,课长之上是部长,部长扶正(挂管理职),称专理,专理之上是副理……这些,算中层管理人员;副理之上是经理,经理之上是协理,协理之上是副总……这些,算高层管理人员;再往上,就是总经理,副总裁,总裁……这些,是顶层了。而且,上面的这些职务,每个职务还分正副,实际管理内容不变,但晋升时要多一层坎给你。

21,还有一种,从下往上,是全技员,线长,副组长,组长,副课长,课长,专理,资深专理,副理,资深副理,襄理,经理,资深经理,协理,资深协理,特助,副总,资深副总,总经理,资深总经理,副总裁,总裁……整得跟军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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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又一代的“深漂”打工人,无数值得被看见和铭记的打工故事,这里将长期征稿,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个人奋斗史、职场故事、情感故事,流水线上的,办公室里的,曲折的,有趣的,温暖的,搞笑的……你提供线索素材,我来写,一起为平凡人立传,记录那些不该被遗忘的青春热血与离合悲欢。一经采用,即付稿酬。(微信号:252697907;邮箱:252697907@qq.com)

打工路上灰色印迹:东莞往事:黑诊所堕胎、和老乡同住、被台湾人包养,打工妹如花般凋零的黑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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