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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如航班:起落有序,起航不易

他和她的相识,像是一趟准点航班,没有早一分,没有晚一秒,刚好遇上,刚好起航。而他们携手走过的时光,则如同飞机前行,时有经过气流的颠簸,时有平稳顺利的翱翔。——云小倾

她的手机始终停留在“航旅纵横”APP的页面,每隔十分钟,她都要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一眼,以确定飞机飞行的坐标。今晨他飞往深圳,本是10点的飞机,却因为机场的天气状况而小面积延误,10分钟,20分钟,最终整整晚了半个小时。飞机起飞后,她紧张万分。她深知,在飞机飞行的这近两个小时里,她都会持续这样的状态,而手机也会停留在APP页面,不断刷新。这是他离职多年来,她渐渐形成的习惯。

四年前,他从之前所有人都看好的单位离职,去到新的公司。公司业务范围很广,布点几乎遍及西南和东南,于是飞行成了他最常用的出行方式,机场成了心灵得以小憩片刻的港湾。

他的每一次飞行,她都要求他发航班信息给她,并非要查证他的行踪,而是希望在他飞行的时间里,能够祈祷他的平安,无法分担他身体的辛劳奔波,至少心能和他一起在高空翱翔。

在聚少离多的这上千个日夜,他的出行记录不断刷新历史,从两位数上升到三位数,数值仍在不断攀升,飞机、高铁、城际列车,火车、汽车、自驾小车,各种交通工具逐一体验,在家和公司、总公司和分公司、分公司和出差地之间穿梭往返。

异地恋情维持起来甚是辛苦,异地婚姻则更需要当事人莫大的勇气和毅力。他和她,从年华正好璧人一双的年纪走过,一起步入奔向中年的年岁。原本可以继续你侬我侬平稳安定的生活,可他们却为着各自的“私心”而选择了暂时分别。说是“私心”,其实也都是为了彼此。他想要实现自己从大学时代就一直存有的梦想,想让自己的妻女过更好的生活。而她,则想陪伴女儿,见证女儿成长的整个过程。都说成长是不可逆的,一旦错过便不会回头,她不想自己在年迈之日才来后悔,没有亲见孩子长大的每一刻,同时也不想孩子在父亲鲜少陪伴的情况还缺少了母亲的陪伴,她想,他和她,至少要留下一人陪伴女儿,他更有能力实现抱负,那么,孩子的教育,惟有靠她。

他经常在各地奔忙,除了每晚的视频电话,他不知该怎样给予家中妻儿更多的关注。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打开微信视频,他想看看她们的生活,有时细微琐碎到每一餐吃什么,也想让她们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事,在他看来,每天只要能看到她们,说上三两句话,就是最好的时光。

那一晚,他在成都出差,脑海中突然萌发出深刻的想念,于是自己悄悄踱步到宽阔而有特色的街道上,打视频给她。彼时,她正在陪女儿玩耍。电话接通时,她娇嗔道,你看,每次最忙的时候你就会打视频来。他好脾气的笑了笑,然后说,你猜我现在在哪?语毕,他把手机摄像头掉转方向,四周环绕一周。她惊呼一声,你去吃火锅吗?都说成都的火锅最好吃,是不是真的?他笑说,你觉得呢?她说,哎呀,我也想吃火锅,要不你给我打包一份吧。挂断电话,她发了一个坏笑的表情过去,想象他在电话那头发愣的傻样儿。偶尔逗弄,时有刁难,是他们琐碎生活里的乐趣,或许也是他们始终能让爱情保鲜的诀窍。

小长假的时候,他力邀她带着女儿去省城小聚。他订好了2号的机票,可她订火车票的时间太晚,早已过了抢票的好时机,无奈之下只抢到1号的票,似乎是张退票,她毅然决然地抢了过来。他思忖再三,最终在网站改签。他不忍心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偌大的城市里孤立无援。他只是,希望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让她轻松自如。他的航班先到,她和孩子的火车随后到达。他去接她的时候,一脸坏笑地送上礼物。她一声惊叹,你竟然真的“打包”了火锅!那是一份成都的火锅底料,他说,原本只是份“薄礼”,可因为不能带上飞机,只好托运,这个火锅吃得太贵了。她心底泛起暖意,欣喜他的心绪,感激他的在意。

那一次,她到他的城市办事,回程的时间在周日晚的火车和周一早的飞机中犹疑,最终她选了周一,虽然早起辛苦,却也好过和他早早分离。因为要赶回去上班,她订了最早的航班,四点就得起床。几乎没怎么合眼,第二天他很早就起床忙碌,待她起来之时,他已约好了去机场的专车。车到楼下的时候,他在房间里紧紧地抱了抱她,然后送她下楼。她上车,他转身离去。她才明白,原来他并不打算送她去机场,那一刻,她咬了咬牙,逼迫自己忍住眼眶中氤氲的水汽。回过神来,她才发现原来司机是位可亲的姐姐,司机姐姐怕她无聊,一路同她谈天说地。到了机场,安检、值机、登机,一系列程序她生疏而犹豫。

几经辗转,飞机终于平安落地,打开手机,他的好几条信息前仆后继地冲进来。他说“以前都是你送我离别,祈祷我的平安,今天换了我,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说“不要责怪我的狠心,只不过看着你对机场登机程序的不熟悉,我必须要用这种方式让你迅速成长。”他说“打专车电话的时候,发现司机是位可亲的大姐,我才放心让你独自过去。”他说“我帮你约好了专车,到了打他的电话联系,他会送你回去。”最后,他发来一张“航旅纵横”APP的截图,说“这里显示正在滑行,你快到了吧?”

看罢信息,她才知道在她飞行的这段时间里,他是怎样如坐针毡,是多么牵念她的平安。坐在专车后座,她不禁泪目,当她发现他并不打算送她去机场的时候,满腔的恼怒和怨恨都集聚在胸口,无处宣泄。可现在她却无比感激他的“冷血”,没有他狠心地放手,就换不来她的成长。

这一路走来,他做到了他曾许她的诺言,做她的“兼职”哥哥,照顾她的一切。的确,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无止尽的包容,早已超越了很多夫妻。她也习惯于被他照顾,虽已为人母,可在他那里,似乎永远是个长不大又坏脾气的小妮。可是啊,如若不能快速成长,她又怎能适应这飞速发展的社会,如何给女儿做一个称职的榜样。

人说,爱如航班,起航不易,高空飞行时却仿佛坠入云海,带点儿闲适惬意,又带点儿喟叹迷茫。航程因人而异,时长时短,可一旦起航,没到终点就无法换乘其他航班。他和她的相识,像是一趟准点航班,没有早一分,没有晚一秒,刚好遇上,刚好起航。而他们携手走过的时光,则如同飞机前行,时有经过气流的颠簸,时有平稳顺利的翱翔。

回到公司,她调整情绪,在手机上安装了“航旅纵横”APP。她在心底悄声说,谢你今天的决定“冷若冰霜”,目的却饱含深意,我也要向你学习,自主而独立。谢这满满人情味的APP,待你航班启程,我能关注你的点滴,亦能在第一时间知晓你已平安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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