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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群人物谱(三)
​景兰

在长白山的密林深处出产一种果儿叫圆枣,模样如我老家盛夏七月里的楝树果子,只是楝树果子成熟时皱巴巴的外表下早就被岁月抽干了水份,人老珠黄。圆枣能食时依旧看不到丝毫苍老的痕迹,色青圆涧如婴儿的皮肤。

想到圆枣我就想起小群里的景兰大姐,奔六十的人了,看照片上外表亮丽而又不失高贵;透过一对玻璃的镜片能见到那双慈祥而又闪着智慧的眼睛。四十来岁的模样,许多人却不知道她的内心世界深藏着多少说不出来的故事。

像一粒圆枣,即使成熟了仍旧保持着青春的气息。

景兰大姐退休已经两年了,以前是个辛勤的园丁,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在小群里她却经常称我为老师。这让我的脸火辣辣的烫起来,像口渴时误将一大杯白酒当凉开水喝下肚,想说辣时,人已晕乎乎的分不清南北。

可我还真的是个学生啊。在浩瀚的文海中,我的那些文字算什么?是一棵棵在自家菜地里出土没多久的苗苗,还没长出成熟的叶子,怎么敢标为人师?

我写《枫叶》纯粹是被一种友情所感动的,也是写着玩的。温馨小群里十几个人都是喜欢摆弄一些文字,大家在一起就像一个大家庭。当初建这个小群的宗旨是互相交流,学习,共同进步。我也就学习写了《枫叶》,她是我刚注加册QQ时的一个网友。七年多了,期间她删掉了许多不怎么交流的人,我是个幸存者,因为我也不会交流聊天,这让我很感动,就如同一个不怎么走动的朋友,遇上事了还会打个电话问候一声,心里倍觉温暖。后来在他们的鼓动下又写了《彼岸花》,《坝上雪》,《八月桂》。写的都是小群作者,是小人物之间的事,我也是小人物,没资格去对外面的人评头论足。他们在我心里是家庭成员,是可以交心的伙伴,是值得倾诉的朋友,所以我对他们说,我是在练笔,练脑子。

但我没准备写景兰大姐,因为黄兄已经在写她了,还有一个因素,我知道她是一个身心都布满伤疤的女人,却不是女强人。我不知道怎么去描述她,我怕自己再谨慎,再小心,也会一不留神就触动到那些尚未愈合的伤疖,殷红的血再次涌出。

景兰大姐刚入群的时候确实像个学生,还像个插班生,坐在墙角处,默默地听着我们开玩笑,聊天,抢红包,她不怎么说话。其实我知道她在失去爱人的日子里就是生活在没有太阳的天空下,或是笼罩着忧伤的影子里,我不知道她有没有一种被太阳刺得睁不开眼的感觉。

走不出阴影的景兰大姐便开始忙碌,帮人种植人参,採蘑菇,打松塔,这种生活称不上有意义,也可以说是用这种高强度的体力付出和难以排遣的忧郁冲撞,像用白开水兑进酒坛里。

我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生活在有意义的日子里。

入群后她给我看的第一篇文章是写偶尔间遇到的一个多年未见的闺蜜,但没有碰出一点火花甚至没有激动和亲热,如同路人。我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人情的冷暖,不过未免太凉了,不论是否真实,我们的社会还是需要弘扬正能量的,于是我建议结尾写出了让闺蜜要了她的电话号码,有空会联系的这样一个结局。这就是发表在《临江文苑》上的《宴席》,文章发表后反映还是相当不错,收获了近八百的点击量和几十条留言,这让她很是感动,也收获了自信。

“半辈子了,我一直唯唯诺诺的活着。小心翼翼的看别人脸色活着,生怕得罪别人,却往往容易得罪别人”……

她像一只《小狍子》,“我对可怜的小狍子极尽耐心和温柔,那语气、那动作真似对待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可是这只小狍子也许本来就属于森林,人间再好的环境它也适应不了。它还是生病了,“它在我怀里抽搐着,翻扭着身子,那痛苦的叫声让我揪心,我急急地呼唤着它,最终那小生命瞪着大眼停止了呼吸。我用脸紧紧贴着它,泪如雨下,任凭它的躯体在我怀中变凉变硬”。

景兰大姐也是一只受伤的小狍子,她在自舔伤口为自己疗伤。

我们认识的时候已是七月份了,也许是天气热烈,也许是小群里的作者的热情,入了小群后的景兰大姐受到了感染她也渐渐活跃起来。

这其间她发表了近十篇的文章,十月份她第一次完成了小群定下的发表三篇文章的写作任务,第一次受到了群里的小红包奖励,虽然只是名义上的。“我曾一度对生活断了念想,心儿没有了栖息的地方,躯体如行尸走肉般的流浪。是我的同学好友和亲人给了我重新生活的念想,让我于生活的谷底扬帆远航!《念想》”

渐渐的她走出了自我。

其实她不仅是一位女性、一个母亲,更是一个如热水瓶般外冷内热的热心人。在文苑,在小群,每次作者的发文都会有她的留言,不是敷衍了事的一,两句而是针对文章,诚实中恳的评说,每次读到她精彩的留言我都感动满满。更让我感动的是昨天我们在群里聊她的时候她没回应,过了一会她发来语音信息,听得出那边北风怒吼,话筒里都“哗啦啦”地声音干扰着她的话语,她说她去给几位老人送自己包的饺子,走了四里路,快到了,又怕我们说她不理人就发来语音表示道歉。

有的朋友就是这样:她不说话不表示她的眼里没有你;她不说话她的心里永远有你。

现在已是冬天了,长白山的雪不知下了没有?我知道那青色的圆枣早已匿迹,但喜欢圆枣子的人不会忘记它,那甜甜酸酸的味道,那质朴平常的外表。

“念想是对自己的不放弃,念想是对明天的渴望,念想是灵魂的飞腾,念想是彼此深深的吸引和想念,念想就是保持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念想就是亲爱的你远在天边,即使一生得不到也一直保留着的那份美好。”这是景兰大姐的《念想》

相遇在天,珍惜在心。景兰大姐,你就是大家的念想。




​《长白山的春天》

小群里。

景兰大姐发了许多照片,山芹,荠菜,野果……绿茵茵,红嘟嘟,水淋淋的。长白山的春天就这么远隔千山万水,伴着屋外徐徐的春风,一下就来到了南方,来到了我家的小院子里。

此刻。我披着暖暖的春阳,在南方温润的晴空下,感受着遥远山坡上的点点绿色,感受那些被积雪压抑了一个漫长季节后的次第冲动,也感受到景兰大姐那发自内心的欢笑。

笑容伴着长白山的春天,此时,就荡漾在我的眼前,背景是一幅幅徐徐展开的画卷。

发照片的赵景兰大姐,退休几年了,是个林业工人的后代。她自幼生活在深山老林中,上的是只有九个学生的学校,毕业后在林场从事木材检测工作。后来经过努力,做了一名辛勤的园丁、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我们小群是一个交流群,十名天南地北,互不认识却喜欢文字的人走到一起的。经过朋友介绍推荐,我拉她进了小群。她不开口则已,一说话必称我为老师。这让我的脸火辣辣的烫起来,像口渴时误将一大杯白酒当凉开水喝下肚,想说辣时,人已晕乎乎的分不清南北。

初来小群时,她很少开她的金口,哪怕我们聊得天崩地裂,山呼海啸,好像都与她无关。她到小群,只不过是添个数字而已。

没有人知道她的性格,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进群。而我通过朋友的介绍,知道了她的一些隐情。

那时是初冬,而这年景兰大姐却遭遇了人生的酷寒,儿子一家搬进新居,她自己也刚刚退休,享受着日落黄昏,依旧绚丽多彩的生活。秋天,老伴的突然离去让她的生命提前进入了冬季,也让她感觉天塌了,山倒了。。

她说她不想出门,是因为怕进门。打开房门,面对的是黑和冷,面对的是空旷和冰凉;她说,如果老伴还在,哪怕他就躺在床上,她喂他吃也好,那样还有个倾诉,宣泄的对象。

那一年,她的微信也被厚厚的积雪封盖了,全年只发了三次,像三根野草在风中摇曳。

我空有一腔热情,却感化不了压在她身上厚实的冰层。群里呼不出她,就私聊,鼓励她走出大门,打开封闭的心灵。

当时的小群很热闹,大家“创作”的热情高涨,为了鼓励,我们每个月都有三篇习作发表的任务,完成了有红包奖励,所以每个月都有汇总。但每个月她都是零。

那年三月,她从遥远的东北给我空邮过来一些山芹。她还发了有积雪的照片,好像才露出地表不久的绿色,是长白山某条山涧边好不容易才现出的风景,这么多的野山芹,该撕扯掉山里好大一片的春光啊!

但春天来了,你扯得尽吗?

景兰大姐给我寄过圆枣子,也寄过山芹。我写了一篇,发表在《长白山日报》岳桦林副刊头条。

《山芹》

好多年没有吃到有香味的芹菜了。

东北的一个朋友从长白山给我寄来了一些山芹菜,空运过来的。小心地打开白色的泡沫箱,呈现在面前的是一把把摆放整齐,翠绿鲜活,还带有山中寒意的野菜。我在想,那好像才露出地表不久的绿色,是长白山某条山涧边好不容易才现出的风景,这么多的野山芹,该撕扯掉山里好大一片的春光啊!晚餐时我面对这来自深山密林中的翠绿,便感觉到这盘菜来得好艰辛,也好奢侈,以至于我迟迟不想惊散这来自北方的景色。

我吃过许多种芹菜,药芹、水芹,还有江边杨树林下的野芹菜,白白嫩嫩的芹菜芽。它是餐桌上极普通的一种蔬菜,据说有降血压的效果,所以很受人们的喜爱。

但我没吃过山芹菜,没见过它的模样,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文字。邮菜的朋友微信说,山芹气清香浓厚,味甘微苦辛。生于山沟溪流旁、杂木林下、灌丛间及阴湿草丛中。山芹菜特别喜欢荤油,炒着吃的时候,用猪油、猪肉炒最好。 有祛风、散寒、理气止痛的功效。

还有一个临江的朋友也微我说:山芹菜越小越贵重,一捺长的时候最嫩,阴坡的粗壮,阳坡的较瘦。半尺高就开始拔节,阳坡的就老了,要去叶吃茎。采摘时候,还有一种芹菜幌子,是芹菜中的骗子,两者长相差不多,但误食了容易中毒。因此要有经验的人去采,回来还要细细分辨,认真择菜。采菜的人都是弓着腰,在众多杂草丛生的地方细细搜寻,一棵一棵都是用手指甲在泥土里抠出来的。大山里的黑土地孕育了太多的宝物,山芹菜的根沾着黑土和一点枯枝败叶,即使洗不净,吃着也放心。因为大山深处没有任何污染,是最纯正最天然的绿色食品。

山芹可以清炒,可以做饺子的馅料,但煮的时间不能长,否则鲜味就流失了,说得我的口水直往外冒。

想起了老家的芹菜,叶子是绿色的,像麦子搬圆圆的杆子,一节一节寸把长,也是碧绿的。但对芹菜印象深刻还是儿时,记得每到春末,母亲大清早就会去菜地里割一篮子芹菜,回来用筷子三下五除二就挎下菜的叶子,惹得一群鸡围着过来互相抢夺,追逐。洗尽了的芹菜切成小段清炒,其味清香扑鼻,嫩脆爽口。喜欢芹菜是那时白菜,萝卜,莴笋都已苍老了,开出了白的、黄的花。辣椒、茄子、豆角等夏季蔬菜才刚出世,菜地里只有芹菜、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一直绿到夏季蔬菜上桌。

到了秋末,母亲就要整出一锄头杆子长的空地,泼上水粪,太阳底下暴晒几天,用锄头的角掏出一条条的浅沟,像河面上划出一波波的水纹。然后将当年接近枯萎了的芹菜枝切碎,均匀地撒到沟里,再轻轻的覆盖上一捧捧的青灰(烧饭后的草木灰)。那青灰不仅仅有肥力还有温度,母亲那温柔的样子像是给它们盖上被子。

母亲说,芹菜的节沾上土就能生根发芽,原地的老根很发达,不给它们挪挪窝,开春时芹菜就稀稀拉拉的,长不大。

冬天里新地的芹菜芽钻出了土面,不密集,纤细瘦弱,也许下面有了母亲给予的温暖,它们丝毫不惧冬寒,哪怕冰天雪地依旧不改它的绿色。春天一到很快就挤满了小沟,到有筷子长短时,母亲便用菜刀,贴着地面,割韭菜般给它们剃光了头,再沿着根部浇上水粪,仍旧捧点青灰盖上。割好的芹菜流出了青色的菜汁,香味便弥漫开来。它伴着白花花的稀饭,黄灿灿的玉米糊,滋润着我们幼小的心灵,让我们的日子变得有味起来。

外出许多年了,每年都是腊月回家,正月出门,自然我的味蕾记忆里早就忘掉老家芹菜的味道。今年难得在四月份回去过一次,见母亲门前的小菜地里仍有一小块老品种的芹菜,便觉得好奇。母亲说,市场里买的芹菜看上去白白嫩嫩的,一点也不好吃,沾牙缝,不如家里这芹菜好吃,肉多,又香又脆又嫩。

母亲的话我信。

就像现在我想起老家的芹菜,这不是一种回味,是对曾经的生活、一段经历的细嚼慢品。而这一小把把来自远方的山芹让我咽下去的是满满的感动,浓浓的温馨。

门外,阳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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