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那边儿,夏天尽是瓜,不烧开水,口渴了就只能吃西瓜。每个人一进门拿起菜刀就砍瓜,饭前吃,饭后吃。买瓜都是去瓜地里,百来块钱,拉大半车,三五天就吃完。我岳父一口气能吃大半个……”一提到西瓜,阿渡总是这样跟人介绍。何尝不是如此呢?
守瓜
读小学的时候,家里每年都种着三四亩地的西瓜,二叔三叔家也是一种两三亩,这十多亩地连在一起就成了我们三家的西瓜园。
收完麦子,瓜藤就在麦茬上大肆伸展了,不久,不起眼的黄花满眼满眼地开起了,蜜蜂也嗡嗡地闹开了,蝴蝶也翩翩飞来了,西瓜就在这时,一个两个三个,一串两串三串,疙瘩碌碌的,在瓜秧里面纷纷鼓起了绿肚皮。多得简直放肆。于是,在一个清晨或一个午后,靠近大路的地头,几根木桩一夯,麻杆席一盖,玉米杆一围,简单的瓜棚就搭起来了。里面空间不多,仅容一张床,顺着支张小桌子。
偷瓜
考完试,我提着书包走出教室。王丽从后面小跑着追上来,挎上我的手臂,脑袋凑上来,压低声音,“金霞,你知道王信家的瓜种在哪儿么?”王信,是我们班的,是我们的朋友。
“不知道。”
“我知道!”她一脸振奋,警惕地环顾一下四周,神秘地说,“就在她家的芝麻地里!不知道吧,和你家的地挨着。我昨后晌,去她地里解手看见的,西瓜青瓜面瓜酥瓜,都有,可多!你好吃的小白瓜都快白了。闻着可香!肯定可甜!”她连比带划,表情越来越夸张。
正午的阳光赤烈非常,在玉米的浓阴里,或摔或抓或挖或吸或啃,狼吞虎咽,嬉笑怒骂,江湖好汉打家劫舍的快意恩仇、惬意畅快也不过如此吧。吃完,抹干净嘴巴,还原好现场,瓜皮分散,或扔或埋,然后,分头分时若无其事地回家。
村里的哪个孩子没做过偷瓜贼呢?往往你偷我家的,我偷你家的。总觉得别家的瓜更甜些,偷来吃得尤其甜些。偷的乐趣分外刺激些。
孩子喜欢偷瓜吃,大人就明目张胆多了,干活累了喝了,顺手到谁家地里摘一个吃吃,没人会说个不字。摘瓜的人,只为解渴,大小好坏不挑,歪瓜裂枣不拘。
搬瓜
“瓜藤边的须,有两根枯了,西瓜就熟了。”我们按照大人的指教,在西瓜地里穿梭着摘瓜,搬瓜,一个个放在地头的石桥上。一趟又一趟,开头的兴味儿被的单调的重复消磨成倦怠。“怎么这么多呀。”婶子一听这话,总是赶紧喝止我们“你看你这孩子,哪里多啦。”生怕我们一说,西瓜就变少了。
送瓜
成堆的西瓜被装上马车,拖拉机,到底卖哪了,怎么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每个暑假,父亲总是挑些大西瓜装进尼龙袋子里让我们驼给大姨二姨大姑二姑。“咱这瓜可不赖,可甜。给恁姨给恁姑都尝尝。”西瓜又不稀罕,哪个西瓜不甜?送什么送。心里虽这样嘟囔,然而没办法,还是要带着妹妹,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送。
一走进村口,“这不是小集来的客(qie)么?林场他娘——快来接!恁外甥女来瞧你了!来给你送瓜了!”邻人这样火辣辣地一吆喝,我的脸刷一下红了,被羞涩难堪着,头低得更低,默默得跟在迎出来的大姨后面,被领回家,被好好得款待一顿。
种瓜
今年春三月,我们一家三口,兴冲冲地在楼顶上开辟了一片薄田,种了几棵西瓜。一日看三回,有三片叶子了,第四片叶子冒尖了,长须了,爬藤了,开花了,竟然结了一个……
想瓜
最近,热浪时刻贴身挟持。感觉自己就如涸辙之鱼,明明口渴难耐,水进干肠,嘴里却徒留温吞吞的寡淡。忽然特别想吃西瓜,新摘的,浸在深井里泡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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