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两个美女小老师
今天，两个志愿者会先到。
我的心期待又紧张。为即将到来的遇见。
有时恍惚以为时光不老，可看着镜中一反当年的容颜，掐指一算，十一年了。十一年来，我被时光之剑瞄准，剑剑命中软肋，从未有过一次幸免。
时光如苍苔，就这样悄然爬上中年的窗台。
追问自已，你惧怕、追念的是什么呢？懵懂肆意的青春。青春，确实眷顾过我们每一个人，当你身在其中，往往不觉，等你觉悟，却只能看着它拖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已然消逝在了岁月更深处。
十点，十一点，十二点，草草吃过午饭，一点，两点……
终于迎来了两个志愿者。是两个小美女。白净，青春，浑身散发出一种逼人的、凛然的年轻的光芒，然而，观之可亲。
一位肌肤微丰，活泼轻快，叫秦依婷，是队长；另一位，清瘦窈窕，灵动飞扬，却有个稳重的名字，江纪英。
一聊天，又觉出两人略带些未经世事的柔软和稚嫩。不知道能否堪当重任。
“先找个地方吃个饭吧。”阿渡建议。
“在车站买了些零食吃了，不吃了。”两个朴实的小姑娘连连拒绝。
念及时间不早，归途之遥，还有余事要忙，阿渡没有坚持，我们一行，一路开车到了村部。
我和阿渡带着两个小姑娘依次参观介绍，看着看着，后来，我们两人都不再吭声了，不约而同，默默地拿起了扫帚、抹布。
条件确实太简陋了。
厨房就在走廊一角，被木板石棉瓦裹成一间房的模样，黯淡少光，又当阳暴晒。经年不用，尘灰盘踞，枯叶堆积，偶见老鼠打洞造访的痕迹。
阿渡对家务方面，好像天生具备拓荒理政的魄力，想当年，每次回河南，父亲忙于做生意，侄子侄女造乱有方，打理无计，家中万物纷纷然全乱了方寸，失了秩序。每经阿渡一番南征北战杀伐决断，万物尽皆收了锋芒，少却嚣张，一时尘归尘，路归路，清明有方。在这里也一样，而今他虎背熊腰，下蹲上跳，倒也麻利，这里擦擦那里抹抹，一时虽说草创未就，但看上去也算初具规模，闪着一点整洁有序的生活之光。
细节，就交由志愿者们去打理吧，毕竟这也是支教生活要学着去面对的一部分。
此时，两个小姑娘东看西瞧写写画画已商量好了欲将添置之物。
我们继而打道去超市。
两个小姑娘在洪塘超市里走走停停，比比看看。
“买哪个呢？”一个比较着，踌躇着问。
“哪个便宜买哪个。”另一个率真干脆地答。
就这简单的两句对白让我心生感动。
哪个女生不爱美？踌躇里有对美的耽搁和向往，率真的回答里又有理性的节制，量力而为、不攀不比的纯真。
我自己何尝不是从这里走过来的呢？从长沙到邵阳到双峰，曾留恋于打折的衣物，拿白菜当花待，烹素食当大餐……
现在，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有了一定的审美，相对多了一点选择的自由，然而，日子里还是有不少捉襟见肘之处。钱太多，大可以有一掷千金的磊落和豪爽，这一点我并不羡慕；没有钱，当然又少却了很多对美的幻想。当钱不多不少，谨慎地购物，奔着天长地久而去，这种左左右右咬噬性的小烦恼，自是生活让人着迷之处。
环视四周，每一件物品，如若都能忆起当初心心念念的欢喜，都有一段难以忘却的美好，这自是对岁月的珍重，属于生命本真的自在欢喜。
从超市回来，两个小姑娘挽起袖子，抄起抹布，对卫生细节，生活污点，一一清洗。我们任由他们忙着，放心离去。
今后志愿者们的生活，从这里出发，自会走向更远的美好，有一天，当他们忆及今天，我希望他们在这里吃的苦、流的汗，都能成为滋养生活之花的肥沃土壤。
——7月1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