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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渡:捉到两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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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03 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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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到两个故事

     文明劝导间隙,顺手捉到两个故事,自觉有趣,顺便也分享给大家。

第一个故事

     这第一个故事有点神奇,但可能是这个大时代的一个缩影。

     一大早,一对七十多岁的老夫妻就守着一堆小山包一样的行囊在我旁边等车。行李很多,三个大蛇皮袋、一个拉杆箱、还有三四个不算小的包。时间还不到八点,估计老人家邀约的车还没来。

     往来的车辆不多,我走上前跟老人攀谈起来。

     “老人家,请问您哪里人啊?”

     “常德的。”

     “哦,常德的啊,回老家过年吧?”

     “不是,是去广东清远。”

     “广东清远?怎么不回常德呢?”

     “我今年在那边买房子了,今年广东那边房价下跌的时候买的,花了47万,是个二手房,今年去那边过年!”

     “了不起,了不起。”我一听不禁对老人家竖起了大拇指,“这四十多万都是您的钱吗?”

     “是的,都是我赚的钱!”老人家说起话来特别硬气。

     对老人的回答,我甚感兴趣,接着追问他为何家在湖南常德却跑到广东清远去买房,不知是投资还是养老。

     “我3个女儿都嫁在了清远那边,还有个女儿在广州市中心,她的工资最高了,有30多万一年。我儿子在广铁一中做厨师,也在清远那边了。”老人一一将家底抖给我,说起来也不无自豪。我记得,我读书的年月,村里人嫁女不过嫁在邻村或邻近乡镇,现在,经济发达了,交通便捷了,人员流动大了,出省就如当初出村一样简单了。

     只是举家全定居在广东了,老家的田园是否荒芜了呢?

     “常德那边呢?”我又问。

     “我老家有六七亩田,那时候人多,没得吃,我还开荒了六七亩地,有二十亩的水塘,现在一万块钱一年承包给邻居了。”

     “那您其实回家守着水塘,养点鱼、种点菜轻松一些吧。”

     “我常德那边不做事,每年都有1万元的收入,这边帮我弟弟(长河湾某个建筑项目的经理)每天守着工地,每个月有固定工资,还简单一些。平常我们都是自己做饭,空闲时间就种点菜,炕些腊肉,这些都是我们准备带到广东那边去的,有两袋都是腊肉。”

     “啊!这么多啊,您两口真是太勤快了。”

     “哈哈,今年我们慢慢整理,这边寄东西,花了四百多块钱的邮费到清远;常德那次回去寄东西,也花了四百多的邮递费。”

     “哦——您今年回常德了吗?”

     “就是前阵子下雪的那一次,老家那边有人要花二十万买我们的房子,后来想买房子的那个人的老婆不同意。买卖没谈成。我们趁机把家里都收拾了一下,能寄的东西都通过物流发到清远了。”

     “那您到时候常德那边都不去住了吗?没有亲戚了吗?”

     “不回去了。弟弟他们都出来了,只有我妻子娘家还有点人。”

     “老人家,那您这样,可以说是举家移民了啊。”

     “是的,差不多根已经扎在广东了,去年过年我们也是在那边过的,大年三十,女儿、女婿、孙子、孙女、大大小小加起来,二三十个呢!我们不过去那边还真不行!”

     你看,这家人,好像蒲公英的种子,被时代的大风轻轻一吹,就落到了另一片大地上。中国大地,乃至世界大地上不知还有多少类似的现象?地球确实在渐渐成为一个村;世界正悄然进行着一场更快速更隐秘的排列重组。

第二个故事

     两个放假的小女孩,从起凤学校出来,抬着半袋旧书纸,走向附近的一处废品回收点。我走过去一瞧,回收点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小伙,这与我印象收废品的大爷形象极其不符,禁不住好奇起来。

     小伙租的是一个临街门面,上面招牌只简单明了的四个大字:废品收购(电话13657359870),俩个小家伙应该是当天结束考试,把今年的废书、家里的废纸拿过来卖,老板和小女孩谈论着价格,一共8元,接过钱,两小女孩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送走顾客,小老板忙着整理车上的一摞摞废旧塑料瓶。想着自己当年也勤俭节约,对废品回收价格也略有了解,于是,我不禁和他聊起来。

     这个年轻人,姓董,是衡阳衡山县人,今年32岁,未婚,从事废品回收已有十多年。十多年来,曾辗转于全国各地。

     说起废品回收的利润空间,小董感叹,“利润越来越低了,打算着要转行了。”

     矿泉水瓶,现在5毛一斤,一袋蛇皮袋不过一两块钱。倒是废旧书纸的价格还算稳定,一直维持在六七毛一斤。说到废纸,小董心疼起来,指着外面一个空木架,告诉我,“先前这木架箱里还有个大纸箱,几斤重,不知被谁拿走了,损失了几块钱呢!”

     我哈哈大笑起来,咱这湘乡的老人家节俭着呢,要么顺手拿回去做熏腊肉的罩罩了,要么拿回家积攒变废为宝了。

     看着这个废品回收点紧挨着学校,我建议他,可以请个人帮忙整理旧物,将收集到的旧书、玩具等分类整理,可以摆摊转手卖给学生。

     小董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是请不起,二是没时间没空间。废品要及时转手回收资金,租的房子太小装不下。”

     我看着这个没搞装修的单间门面,心想着这条件也确实简陋了一点。房里大部分空间都堆着一堆堆的废品。好在屋里还整洁。

     在房间中间靠近里面的地方简易搭着一个床架,最最里面简易整了一个厕所和淋浴空间。而靠门不远处是一个小小厨桌,上面有电磁炉、小锅、调料盒、微型冰箱,估计平日的一日三餐就这样不慎隆重地应付了。

     “那请问这里的门面费是多少呢?”

     “2500一个月。”

     “啊!这么贵啊!”

     生活不易。

     年纪轻轻,从事废旧回收行业已有十多年,可见其自食其力,勤劳能干;辗转各地,可见其能折腾,希望这个年轻人能有个不错的未来。

     其实,这两个都是来我们湘乡的务工代表。他们一老一少,一个为老骥伏枥,一个年轻有为,代表着不同年龄、收入阶层;他们一个来自常德,一个来自衡阳,有着不同经历,不同思想;但他们都是在为社会主义现代化新湘乡的发展贡献着自己的力量。他们也许不知道以史为鉴、开创未来,也许更不知道湘乡市的“1236目标”,但他们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埋头苦干、勇毅前行的那股拼劲值得我们学习;他们背井离乡、用自己辛苦赚钱的那份勤劳值得我们学习!加油吧!打工人!

     反观2010年,我从华新水泥辞职去长沙的时候,和胡毅那家伙商量着打算去做废品收购的营生,想着那时候如果成功了,那我会不会也是废品收购行业的翘楚?人家都叫着我:“武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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