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
郭勏亟看买到的人提出的馒头,确实跟平时吃的不一样,这馒头个头更大,看起来更松软,郭勏亟不由得好奇是哪里来的老板。
他登上附近一家店铺门口的台阶,俯首一望,咦,不是别人,原来是㚴俪的父亲韩叔,韩叔何时练得这样一门手艺?
郭勏亟稍一侧头沉思马上想到,估计这不是韩叔的手艺,八成跟㚴俪那个鬼精灵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事是㚴俪的手笔,郭勏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真是个聪明又务实的姑娘。
天下人看不起商人的地位,他们哪里知道商人也看不起他们的智商。
掌握了财富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手里有资财,你才有权利决定自己想做什么而去做,食不果腹时,再宏远的计划也是空想。
从这点上说刘玉娘那个女人是清醒的,可惜她糊涂在另一个点上。
㚴俪能刚脱了手脚的束缚,马上投入丰盈自己荷包,就凭这份觉悟,天下女子没有几个能跟她匹敌。
她们还都在想着如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妄图用一桩好姻缘决定自己的后半生。
岂知这世上最要不得的,就是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就在郭勏亟神思远游时,韩叔的店铺前忽然围拢过来一群人,她们手持木棒铁耙,来势汹汹面色不善。
为首一人体格粗壮,身板结实有力,一看就是多年干体力活练出来的。
这人奋力挤开水泄不通的人群,两步闯到人前,二话不说把韩叔盛馒头的簸箩掀翻在地。
“都给老子滚,这馒头不准卖!”
众人被他的蛮横震慑,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这人看大家有怯意,下手更加妄为,想再下手把另一簸箩馒头掀翻。
韩叔迅捷出手,一把掐住这男子虎口,男人忍不住嗷嗷乱叫。
看到男子被制服,跟他一起来的人都不干了,在人群中大声吆喝:“馒头铺掌柜的打人了!”
韩叔满面纠结地看着这群人,是你们先来闹事的,怎么喊出来的话黑白不分?
郭勏亟看韩叔有麻烦,一步跳下台阶,匆匆赶过来相助。
“韩叔,你先把这位大哥放开,咱们有话好好说。”郭勏亟一边松开韩叔的手,一边抓住男子手腕。
不能让他们给韩叔扣上一个打人的罪名,另外还得防着这男子再撒泼掀翻簸箩。
韩叔看是郭勏亟,很顺从地松开了手。
男子刚刚感受到了韩叔手掌带来的威胁,也意识到这个店铺老板不是寻常人,寻衅滋事的嚣张气焰自觉矮了几分。
“这位大哥,平白无故为何掀翻人家的簸箩?大家伙可都看见了,是你先动手惹事的,这馒头铺老板哪里得罪你了?”
郭勏亟拉着男子朗声问,让周围的人听得越清楚越好。
“爷在安源城卖了五六年的馒头,生意一直好好的,这家开张之后,爷的馒头一个都卖不出去,全家老小都得喝西北风,你说他哪里得罪爷了!”
跟男子来的人听他这么说,齐声附和,意思都差不多,韩叔的馒头铺抢了他们的生意,大家伙宁愿来韩叔这里排半天队,也不愿去他们那里买一些将就。
更让他们气愤的是,韩叔这里卖的馒头不仅好吃,而且个头更大,价格还跟他们一样。
对他们来说,韩叔这店不是在做生意,是在断他们活路。
“我卖我东西,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你管得着吗?自己没本事把馒头蒸好,倒跑到人家店铺嫌东西好价格低了。”韩叔梗起脖子理直气壮地说。
被这男子轰到一边的顾客,你一言我一语第次附和韩叔,很快这男子就成了过街老鼠之势。
“大叔,我看您也不是个奸恶之人,您可想过您生意这么做,我们还怎么活命吗?”
看着男人的气势越来越弱,人群中一个女人接了腔,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着说。
“您店铺没开之前,我们两口子起早贪黑蒸馒头,勉强养活一家人。您店铺一开张,我们馒头一个也卖不出去,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全家就指望着卖馒头活命。大叔,您就忍心看我们活活饿死吗?”
韩叔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听这女人一说,自己倒先含愧低头,像做错事了一般。
“大姐,实在不好意思,您说的这种情况我们还真没考虑到。出来做个小本生意,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咱们都是一条街上的街坊,有事商量着来,别伤了和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㚴俪从小铺后面走了出来。
她身上到处沾着面粉,脸上满含歉意,身前挂着件围裙,身体微倾,两手无措地在围裙上擦来擦去。
也许是㚴俪真诚的歉疚之情感染了众人,也许是想借坡下驴,总之来闹事的人态度没有了十足的对抗,一个个像在心里暗自琢磨这事怎么办。
郭勏亟看到大家的犹豫,鼓励众人说:“要不咱们进店里一起商量一下?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相信我们一起努力的话,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听郭勏亟这么说,㚴俪和韩叔马上邀请大家到铺子后面商量对策。
看大家犹豫不决,最后,还是这群人中走出来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叔,他对大伙说:“这事僵着不解决,谁的生意都做不了,谁的家人都养不活,不如咱们就进去跟韩老板一起商量商量,兴许能找到两全之策。”
在这位大叔的劝说下,大家陆陆续续跟着进了㚴俪的店铺。
众人坐定之后,还是这位大叔先开了口:“韩姑娘,我们也不是有心过来闹事的,实在是没有办法,这都三天了,我们这些馒头铺是一个馒头都没卖出去,要不是天气寒冷,馒头早就馊了!”
“抱歉抱歉,这点是我们考虑不周了。”㚴俪窘迫地攥着围裙回答。
这大叔挥手一笑说:“这也不怪韩姑娘,确实是我们手艺不精,蒸出来的馒头跟姑娘做出来的差别太大,就是我自己也更愿意吃姑娘蒸出来的馒头。”
说到手艺上的问题,众人都同声附和,对㚴俪家卖出来的馒头赞不绝口。
看到气氛差不多了,这位大叔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接着跟㚴俪说:“韩姑娘,薛某不才倒是有个办法,就看姑娘愿不愿帮忙。”
等这大叔说完,一群人都把眼睛盯在㚴俪身上,像是商量好的一般。
“什么办法,大叔您但讲无妨。”㚴俪直爽地说。
“若是姑娘能答应,我就先替大家伙谢谢姑娘深明大义了,”那位大叔听㚴俪这么说,马上起身作揖,“姑娘可愿意把这蒸馒头的方法教给我们大伙?放心,不是免费教,我们愿意出钱。”
那人一看㚴俪面露难色,紧追着又补充道:“若是姑娘的手艺不愿外传,那我们在安源城是铁定没有活路了,还望姑娘慈悲相助。”
说完一群人又像商量好的一样,都对着㚴俪行起了大礼。
郭勏亟看㚴俪的表情知道这让她为难,这薛大叔嘴上说是花钱买手艺,问题是谁有绝活愿意卖?
可见,他们来之前就是商量好的,看㚴俪一家和善,想要挟出蒸馒头的技巧,若是㚴俪一家不答应,他们还会有其它办法相逼。
“薛大叔,您这个请求有点过分了吧,”郭勏亟看㚴俪为难,准备出手,“㚴俪是个小姑娘她不懂,您做生意少说也得有十几年了,可看到过哪家店铺愿意把绝活卖与他人的?”
薛大叔跟㚴俪提出这个请求,本就是看㚴俪年轻没有生意人的滑头,现在这份心思被郭勏亟戳破了,他倒是坦然自若。
“这位公子,想必你也知道,韩姑娘的馒头比我们蒸出来的何止好了千倍,若是她不将手艺卖给我们,那我不知道对于我们这些小铺来说,还有什么活路可谈。”
“薛大叔,不是我不把手艺外传,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㚴俪搓着围裙跟众人纠结地解释,郭勏亟真担心她再这么搓下去,这条新围裙马上要多个窟窿。
“姑娘若有什么隐情不妨说出来,只要姑娘愿意传授我们蒸馒头的手艺,我们大伙也很乐意帮助姑娘,绝不让姑娘为难。”
薛大叔听到㚴俪话里有话,马上表示愿意帮助,怎么看都是半只狐狸。
郭勏亟听㚴俪说有难言之隐,马上想到应该是跟她的身份有关,不过具体的他也猜不出来。
“请大家稍安勿躁,我和韩姑娘商量一下,再给大家回复,”郭勏亟拉起㚴俪的胳膊,“㚴俪,走,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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