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妻子新婚三个月移情别恋，丈夫却称死的是狗，意义何在
“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力、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这是英国作家毛姆的小说《面纱》中，男主人公沃特发现妻子凯蒂出轨后，对她说的其中一段话。故事讲述了美丽的英国女子凯蒂，为逃避恨嫁的家庭压力，以及远离尖酸刻薄的母亲，匆匆嫁给了深爱自己的细菌学家沃特，婚后，她和丈夫一起前往香港生活。因沃特性格内敛不善言辞，使凯蒂心生寂寞，于是同风流倜傥且花言巧语的，香港助理布政司唐生偷情，从而陷入了一段无法自拔的婚外情中。沃特发现妻子凯蒂不忠后，便展开了报复计划，他强迫凯蒂跟随自己前往，瘟疫肆虐的偏远小城湄潭府生活，然而在经历了生死考验后，夫妻俩的命运却意外出现了反转。在毛姆的诸多作品中，《面纱》是颇具争议的一部小说，有很多批评家认为，小说的结尾处理的不够现实和公平，暴露了毛姆价值观的偏颇等等。可即便如此，《面纱》依然得到了众多毛姆迷的喜爱，在作品里，毛姆一如既往的冷静犀利，用不动声色的叙事风格，讲述着男女主人公苍凉的故事。小说开头以充满悬念的对话开始，很快就将读者带到了，紧张刺激的氛围之中。凯蒂和情人唐生正在卧室幽会，忽然听到有人动了下门把手，随后，窗户的旋钮也开始悄悄转动起来，屋内的两人吓得魂飞魄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凯蒂出生于中产家庭，长相美丽性格活泼，由于母亲刻薄吝啬且野心勃勃，因此她从小就和妹妹一起被灌输了，要跻身于上流社会的虚荣价值观。于是少女时期的凯蒂，频繁流连于各种晚宴舞会，希望能为自己觅得如意郎君，谁知挑挑拣拣的她，始终都没有寻找到满意的人选。转眼到了25岁的年纪，连姿色平平的妹妹，都如愿找到了条件不错的男人，凯蒂开始发愁了。在当时的年代，25岁单身未嫁已是大龄剩女了，在母亲经常毫不留情甩脸色的情况下，凯蒂一气之下，嫁给了深爱自己的细菌学家沃特，一个不善言辞且深沉内敛的男人。虽然，沃特不是凯蒂心目中理想的男人，他个子不高也不强壮，不是个英俊的美男子，而且还性格沉闷木讷，说话也缺乏活力。但迫于年龄的压力，以及强烈的虚荣心和攀比心，凯蒂最终还是答应了沃特的求婚。婚后，凯蒂跟随丈夫沃特一起来到香港生活，然而新婚的日子，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甜蜜。原因在于两人的性格差异极大，沃特知识渊博，醉心于学术研究，且个性内敛害羞，不善交际，工作之余的爱好就是阅读，娱乐活动也就两样：打网球和桥牌。而凯蒂则活泼开朗爱慕虚荣，是个胸无点墨的庸俗女人，她非常注重物质享受，喜欢一天到晚说个不停，并且想笑就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尤其令凯蒂最为开心的就是，经常打扮得光彩照人的，出现在各种社交场合，以博取众人的夸奖和赞美，因此丈夫沃特的沉默寡言，让她很不适应。可殊不知在沃特内心深处，是非常深爱妻子的，这种爱甚至低到了尘埃里，在他看来，像自己这样如此普通的男人，能同美丽活泼的凯蒂结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荣幸。为了拉近两人间的距离，沃特可谓是竭尽全力煞费苦心，他努力去欣赏凯蒂热衷的那些庸俗爱好，谨小慎微的隐藏自己的智慧和才干，就怕妻子不开心。只要看到凯蒂眼里闪现出的欢乐，沃特就会感到格外幸福，所有这些都是因为，他实在太爱这个美丽的女人了。对沃特来说，能够被赐予机会爱着凯蒂，就已经心怀感激了，他并没有指望凯蒂能同样爱着自己。为此他曾这样对妻子说道：“我尽力将我的爱，维持在不让你厌烦的限度，否则我清楚那个后果，我承受不了。我时刻关注你的神色，但凡你的厌烦显现出一点蛛丝马迹，我便改变方式。一个丈夫的权利，在我看来却是一种恩惠。”性格内向害羞的沃特，就这样卑微的爱着凯蒂，不惜隐藏着自己的需求，在妻子面前默默的妥协着。我们说婚姻中，唯有势均力敌的爱情，才能够长长久久，可想而知，如此不对等的爱，以及截然不同的个性，使沃特和凯蒂之间，注定会出现裂痕。于是新婚才三个月左右，凯蒂就出轨了，对方是香港助理布政司唐生。凯蒂和情人唐生，相识于一场舞会，不同于沃特的沉默寡言，唐生高大英俊能说会道，非常善于揣摩女人的心思，很快，虚荣的凯蒂就堕入了情网。虽然在投入唐生怀抱之前，凯蒂犹豫了好久，骨子里的家教和仁义道德，也时刻在提醒着她，但最终还是无法自拔的沉沦了。陷入婚外情的凯蒂，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朵枯萎的玫瑰花，在爱的滋润下又重新绽放了，她暗自将沃特和唐生比较，愈发感觉丈夫沉闷乏味，而情人则魅力无穷。情到深处时，凯蒂甚至还幻想，自己要是唐生的妻子该多好，而不是沃特的，并且她的这种心理，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愈发强烈。而巧舌如簧的唐生，也常常表现出一副遗憾的样子，他经常在凯蒂耳边甜言蜜语，说是由于他目前的身份地位，才导致两人关系无法光明正大，要是他俩都是自由身，事情该有多么的美妙。不得不说唐生的情话绵绵，使头脑简单又喜欢听奉承话的凯蒂，完全没有了理智和判断力，彻底沉迷在了情人编织的谎言里。通常在两性交往中，如果一个女人，肯把自己全盘交付给一个男人，那么她一定是想要一段稳定的感情，而不单纯仅仅是刺激。尤其是面对平淡乏味的婚姻，更会使寂寞的女人感觉，自己和丈夫间的爱情已经消失，便想将感情需求寄托在婚外的情人身上。而男人对待婚外情的态度，则是为了寻求一种刺激和新鲜感，他们认为与越多的女性交往，就越能体现出自己的魅力和能力。这一点，在风流倜傥自我感觉良好的唐生身上，表现的非常明显。因此唐生的私生活非常混乱，但他能得到如今的地位，跟妻子不可小觑的家世背景，有着极其重要的关系。作为互惠互利的夫妻俩，唐生和妻子各取所需心照不宣。唐生迫切需要稳固社会地位，而身为妻子，则希望有一个体面事业的丈夫，使自己在众人面前脸上增光，这一点，从她经常在家中举办晚宴，招待有头脸的宾客中可见一斑。因此对于唐生来说，美丽肤浅的凯蒂，不过是自己流连花丛中，所摘下的其中一朵而已，根本没有凯蒂心中想往的那样，对两人的未来生活，有着美好的幻想和期许。直到有一天东窗事发，凯蒂和情人唐生正在家中幽会，被中途回来，给妻子送书的沃特意外察觉。这个内敛沉默的男人震惊之余，虽然非常伤心痛苦，但却仍旧保持着最后的体面，没有当面戳破两人的私情，而是选择默默地离开。伤透心的沃特，在经历了内心的煎熬后，决定开始自己的报复计划，他要狠狠惩罚背叛婚姻的妻子。他对凯蒂摊牌，说如果唐生妻子同意离婚，并且在离婚协议生效后，唐生答应一周内娶她，自己便同意结束这段婚姻。否则，沃特要让凯蒂同自己一起，前往瘟疫发生的湄潭府去平息霍乱。此时头脑简单的凯蒂，天真的认为唐生肯定会娶她，于是索性彻底横下心来，不顾一切的要去追随心上人。可令凯蒂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这个曾经声称，要永远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却在此刻，无情的撕下了伪装的面具。唐生说：“一个男人深深爱一个女人，并非意味着他就希望，下辈子和他共同度过……你要我以毁掉我的前程为代价，离开一直信赖的妻子，然后和你结婚，这实在超乎我的想象。”震惊无比的凯蒂悲痛欲绝，直到这时，她才终于明白了丈夫沃特的用意。原来，沃特早就清楚像唐生这样的人，是绝不可能离开背景深厚的妻子，而去娶只徒有美丽外表，却毫无任何利用价值的凯蒂的。沃特是要让凯蒂自己亲眼去看穿，唐生虚伪无耻的丑陋嘴脸。心灰意冷的凯蒂，只得跟随丈夫沃特一起，前往霍乱横行的边陲小城湄潭府，这里处处充斥着死亡气息，几乎每天都有生命在消失，情感上饱受创伤的沃特，用夜以继日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忘却痛苦。而心灰意冷的凯蒂，同样怀着绝望又无助的心情，整日郁郁寡欢，为了打发无聊又恐惧的时光，她去了修道院帮忙照顾孤儿。在修道院里，凯蒂亲眼目睹了修女们，是如何用无私的爱和奉献，去照顾无家可归的孤儿们。更让凯蒂惊讶的是，她从修女口中了解到，沉默寡言的丈夫沃特，是多么令人尊敬，他不仅医术高超头脑聪明，还体贴细心温和善良，常常抽空来修道院，陪那些瘦弱的小婴儿玩儿，耐心的哄着他们。仪态高贵又温和的修道院长，甚至这样对凯蒂说：“你不能想象你的丈夫有多么仁慈，他帮了我们大忙，我认为他是天堂派来的使者。”这一切使凯蒂内心震撼不已，禁不住留下了愧疚的泪水，她在朋友面前掩饰说：“没什么，只是我愚蠢而已。”凯蒂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对沃特评价很高，也都看到了他腼腆背后，隐藏着的是厚道和善良的心，可唯独自己对丈夫的价值视而不见，她该有多伤他的心。书中描写了这样一段，凯蒂对沃特的心理活动：他当初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把她当作无价之宝供奉起来，后来发现她其实是金玉其中，就再也不肯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她……她恍然听到他轻轻地叹了一声，便飞快地朝他看了一眼。她的心里猛然涌出了一个词儿，几乎叫她喘不上气，差一点叫出声来。内心充满悔悟的凯蒂，在被沃特感动和震撼下，开始以新的面貌投入到了，修道院的工作之中，用爱和温暖去帮助那些，需要救助的人们，并从中找到了自我价值。看到这里，或许我们可以想象，凯蒂和沃特的夫妻关系，是不是从此可以得以改善了呢？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情况发生了意外反转，凯蒂怀上了唐生的孩子。面对极为难堪的现实，沃特极力压抑着内心复杂的情绪，询问孩子的父亲是否是自己，而此时的凯蒂，完全可以用谎言去欺骗丈夫，但她却不想再去做虚伪的人了，因此便直言说不知道。就是这句不知道，彻底压垮了沃特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使他最终选择了自我了结。沃特内心毫不否认，他最初发现凯蒂出轨，决定将她带到霍乱横行的边陲小城，的确是想借着这场瘟疫，去杀了背叛婚姻的妻子。可如今，沃特自己却输在了挣扎和痛苦中，因为他既无法停止爱着凯蒂，又不能原谅她曾经的背叛。这也就导致了沃特在临终前，说出了那句有名的诗句：“死的却是狗。”这句话出自戈德.史密斯的诗《挽歌》，大意是有个好心人，一开始和狗和谐相处，后来狗发疯咬伤了人，人们都以为人会死去，但人却痊愈了，而狗却中了人身上的毒死去。在这场婚姻中，爱得卑微的沃特自认为是狗，而妻子凯蒂则是那个善人，他因内心纠结痛苦到无法解脱，最终选择用自杀了结一切。书中写道，当朋友疑惑的猜测，沃特到底是意外感染，还是故意拿自己做实验时，凯蒂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她说：“沃特是因为心碎而死的。”也许直到这时，凯蒂才真正明白了，沃特对自己深沉又纠结的爱，但却为时已晚。伤感的凯蒂回到香港，当再次遇见唐生时，明明对他早已充满了恨和鄙夷，但仍禁不住和这个昔日的情人，又再次陷入了一场缠绵之中。事后，凯蒂抽泣着痛骂自己，是个低贱的不知羞耻的女人，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坚强了，可却依然没有能抵制得住，唐生对她的诱惑。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毛姆将人性的脆弱和悲凉，描写的既真实又淋漓尽致，因为凯蒂内心的变化，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在她身上依然有反复无常，和抵制不住诱惑的特性。而凯蒂思想和价值观的改变，是在她回到父亲身边时，谈到腹中胎儿，她所表现出的平静淡然，以及对未来的笃定规划。凯蒂说：“我希望是个女孩，我想把她养大，使她不会犯我曾经犯过的错误。当我回首，我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时，我非常恨我自己，但是我无能为力。我要把女儿养大，让她成为一个自由的、自立的人，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爱她、养育她，不是为了让她将来和哪个男人睡觉，从此把这辈子依附于他。”也就是从这一刻起，凯蒂才真正完成了自我救赎和觉醒，彻底揭开了虚荣和偏见的情爱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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