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扇堂笔记】竹林寺蛇

竹林寺蛇

泰山竹林寺，位于傲徕峰下，创建于唐仪凤年间。离城十余里，四围青嶂环绕，涧壑奇崛，人迹罕到。老衲雪蓑驻锡其间，凡四十余年。

一日，有鹰隼于院内银杏树叼一小蛇，雪蓑持杖惊之，鹰隼遁，蛇负伤堕地。雪蓑笼于袖，取金疮良药“铁搽散”敷于伤口，饲之数日，伤愈，纵之。不数年，蛇长至二丈，每自银杏树盘旋而下，与寺僧昵之。晨钟暮鼓，谛听诵经。

先是，东岳庙户丁二，闻庙中有异蛇。一日，路遇雪蓑，言曰：“人岂可与蛇虿为伍，翌日待我除之。剥其皮，可换二升酒。”丁二原本泼皮赖骨，骄横顽劣，岱下一害也。

雪蓑回庙中，见蛇正盘附大雄宝殿左侧巨石之上，探首饮泉，故意高声对寺僧说道：“蛇数将尽。明日丁二欲来，如何是好？”蛇似闻听，迅疾调尾径去。

诘朝，丁二偕三四无赖子，张网持械而来，俟之竟日，搜之未果，百般辱骂寺僧。恨恨而去。

后，凡十数年不见。雪蓑行将圆寂，忽睁目，似有所待。少顷，山风骤作，落叶飒飒，蛇至。蒲团前若三叩首状，吐一丸明珠如雀卵。寺僧将明珠含于雪蓑口中，始瞑目。

蛇去，回顾频频，犹恋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