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扇堂笔记】红月亮 · 红灯笼

红月亮

忆及幼年，与邻舍小友藏猫猫为戏，深藏难寻者为赢。

某晚，余藏身教门李家之柴园。教门，早年间基督徒也，乡人以此称谓其家，因袭久之。柴园芜杂，生五色蜀葵，花朵大愈饭盏，乃当年移植于泰城“基督教美以美会”。

匿身许久，蓦见青天碧海，一轮红月当空，艳如朝暾，赤霞拱卫，绚烂灿然。忽而，竟至恍恍欲坠……余恐极，冷汗被体。

逾墙而出，四野朦胧，万籁俱寂，惟闻珠露滴翠，虫声唧唧。始知夜深，众小友俱各散去多时矣……

红灯笼

邑之西有二水交汇，形如梭，故名梭头湾。碧水如镜，倒映蒲柳，天光水色，恍然如画。交汇处有桥通东西。

某秋夜，雨如丝麻，忽闻桥上有怨妇哀哭，甚凄婉。远视之，有红灯笼如影随形，悠悠荡荡、明明灭灭。如是者数夜，见者哄传。邑人大恐，天黑即绕道而行。
    又一夜，桥上哭声戛然而止，继之笑声嘎嘎，类枭，闻者悚然。
    翌日晨，见桥下有醉酒溺毙者。毙者郝姓，行六，无赖子，素昔恶贯满盈，邑人为患也。知情者始吐之：盖十二年前，有孀妇受辱桥下，投水而亡。无良者，郝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