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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的早期革命活动(十九)

蒋介石为什么突然发动中山舰事变?他对军事委员会有个呈文,全文如下:

为呈报事,本月十八日酉刻,忽有海军局所辖中山兵舰,驶抵黄埔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向教育长邓演达声称,系校长命令调遣该舰特来守候等语。其时本校长因公在省,得此项报告,深以为异,因事前并无调遣该舰之命令,中间亦无传达之误,而该舰露械生火,亘一昼夜,停泊校前,及十九日晚又深夜开回省城,无故生火达旦 ; 中正防其扰乱政府之举,为党国计不得不施行迅速之处置,一面令派海军学校副校长欧阳格暂行权理舰队事宜,并将该代理局长李之龙扣留严讯,一面派出军队于广州附近紧急戒严,以防不测,幸赖政府声威,尚称安堵。惟此事起于仓猝,其处置非常,事前未及报告,专擅之罪诚不敢辞,但深夜之际,稍纵即逝,临机处决实非得已,应自请从严处分,以示惩戒而肃纪律。谨将此次事变经过及自请处分之缘由,呈请察核。

谨呈军事委员会。

蒋中正。

中华民国十五年三月二十五日。

从李之龙的报告书和蒋介石的呈文中,已清楚看到“中山舰事件”的起因 : 李之龙按到派舰公函,理所当然必须执行命令。蒋介石说他“并无调遣该舰之命令”,李之龙这是“扰乱政府之举”。在审理李之龙案情时,李之龙有军校驻省办事处要调军舰的公函递呈会审官,有此公函为证,李之龙实属被诬陷,理当无罪释放,但蒋介石仍不放人。

4月20日,蒋介石设宴送别全体共产党员退出第一军,蒋介石即席讲话,提到“中山舰事件”时他说:“将来历史上拿我给各同志的信,及我和几个同志时常所说的话,可以证明这回事实,但这要等我死了之后,才可以完全发表。因为这种内容太离奇、太复杂了。”“还有很多说不出的痛苦,还是不能任意说明,要请各位原谅。”“今天还有我不忍说的话,这只有我个人知道。”

陈独秀在上海见到蒋介石以上这篇讲话的印刷物后,于6月4日给蒋介石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先生这些不忍说出的事,若和中国共产党无关,我们自然没有要求先生说出的权利,如果是关于中国共产党的事,请尽管痛痛快快的说出,丝毫地不必掩藏。”

蒋介石当时没有说,如今蒋介石已经去世,他的那些信和那些话,仍然没有发表。所谓“千古疑案”这个谜,看来是蒋介石有意制造的。

关于“中山舰事件”,只要我们对发生“中山舰事件”的前因后果稍加分析,这个所谓的“千古疑案”即可迎刃而解的。

1926 年春,国民党二全大会以后,蒋介石已成为仅次于汪精卫的国民党的重要领袖,他自己手中又掌握有黄埔系统的军队,也具备了指挥其他军队的权力。这时按照他的意图进行北伐,他权势即向全国发展,这是蒋介石政治生涯的一个关键的转折时期。可是,蒋介石却面临着种种困难和日益尖锐的矛盾。主要是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蒋介石同中国共产党的矛盾日趋尖锐,主要表现在同黄埔军校和第一军中共产党人的关系。蒋介石专心办军校、建党军,其目的是要建立他自己的军事力量。可是,黄埔军校是国共合作的产物,党军的党代表制度是以苏联红军为榜样的,这些都是孙先生制定的政策,蒋介石不便公开反对,又要利用共产党人,因此他不得不一再表示对共产党人要“一视同仁”。所以他就不可能限制共产党力量和影响的扩大。

二、蒋介石同苏联顾问的矛盾。首先为在北伐问题的分析,苏联顾间认为1926 年春,北伐的时机尚未成熟,北伐不能搞成单纯的军事行动,而要在发动群众的路上进行、具有工农群众的支援,军事才能迅速胜利,胜制的成果才能巩固。苏联顾问和中共的做法就是,对当时北伐要进军的各省,首先把工表群众组织和发动起来,配合支援北伐军作战,战争才有必胜的把握。这已是被二次东征所证实了的。然而蒋介石最恐惧的就是这种做法。

另外,在北伐走哪条路线的问题上,蒋介石也与苏联顾问发生了严重的分歧。苏联顾问主张,北伐打到武汉后,继续向西北挺进,与冯玉样的国民军汇合。这样苏联的物资支援可直接从陆路输进,以西北大陆为后方基地,再向东南沿海一带帝国主义势力集中的地区进攻。而蒋介石坚持北伐首先要兵出东南沿海一带,他是要迅速打回老家去,取得江浙财团的支持,还可以争取美国及其他帝国主义的帮助,是最为理想的战略。蒋介石清楚的看到,北伐在路线和时间这两个问题上只要他占了上风,北伐胜利的果实就能归他所享有,所以非争不可。这时鲍罗廷因为要“回国述职”,请假一个月,于2月3日离开了广州。加伦将军又到冯玉祥的军队里去指导工作,季山嘉这时充任了首席顾问,季山嘉又坚持不同意蒋介石的北伐主张。蒋介石与苏联顾问的矛盾,几乎达到了势不两立的程度。

三、蒋介石同汪精卫之间的矛盾尖锐化了。汪、蒋合作,本为互相利用,二人在达到各自的目的以后,便开始互相排斥。

四、蒋介石这时期和其他各军之间的矛盾也尖锐起来。

从以上四个方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在1926 年春国民党二全大会以后,蒋介石面临的矛盾是十分尖锐的,当时蒋介石确实感到进退维谷,惶惶不可终日。他处心积虑,寻找着摆脱困境的办法。蒋介石决心从左向右转,并采取突然袭击的办法,作为夺取党政军大权的决定性步骤。这很可能就是“中山舰事件”发生的根本原因。

关于中山舰事件的起因,蒋介石自己有一种说法,说是由于当时出现了“倒蒋运行”引起的。也就是说汪精卫、苏联顾问和共产党勾结起来耍阴谋推倒他,所以在他接到中山舰无故生火弋游的报告后,就要采取紧急的严厉措施。为什么一艘军舰的“无故生火弋游”,就如此大动干戈,将事态扩大为中外震惊的广州事变呢?据蒋介石4月21 日在军校的讲话中说:“有人说季山嘉阴谋预定是日待我由省城乘船回黄埔途中,想要劫我到中山舰上,强逼我去海参崴的话。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不过有这样一回事就是了。”

蒋介石的这个说法当然不足凭信。因为他还说过这件事的真相要等他死后才发表。其实,蒋介石在中山舰事件发生一个多月前的2月初就开始酝酿和准备反汪反共。2月9日蒋介石又拿出以往惯用的以退为进的手法,请辞军事委员会委员和广州卫戍司令职务,并拟订公开辞职通电稿。他原以为用辞职和通电相威胁,一定会受到挽留,这样就可以提条件,讲价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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