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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手记:让我化为一棵树

多年以前,在采写系列报道《绿染乌兰布和》的时候,我在磴口县巴彦高勒镇旧地村西侧的乌兰布和沙漠拍摄防风固沙林带

陪同拍摄的磴口县林业局干部忽然和我说,我们磴口县的治沙英雄、第一任县委书记杨力生的墓就在前面那片林子里,要不,我们去看看。我说,好的。

我们沿着林带往前走,在前面的林子里出现一个孤独的坟茔,上面立一块黑色大理石碑,上面刻着“杨力生之墓”几个字。

我仔细端详了这座孤独的坟茔,一个普通的土丘,墓碑前,摆着几束塑料花,已经因风吹日晒雨林颜色变得发白。周围长满高耸的柳树、杨树,这些树就是杨力生当年带领磴口县干部群众栽植的。坟茔的南侧、西侧、北侧都是巨大的沙丘,东侧的林子外就是麦浪滚滚的河套灌区。给人感觉这座墓就是为阻挡流沙而修建的。我和随行的林业局干部说,幸亏周边的沙丘上都栽满了梭梭林,不然这墓就会被流沙掩埋。那位干部说,就是为保护老书记的墓,我们也得把周边的流沙治理好。

磴口县林业局干部包含深情的给我讲述了杨力生的故事。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始,杨力生带领磴口县人民在艰苦条件下,风沙顶,冒烈日,在沙漠里植树造林。当年条件非常艰苦,为了引水,干部群众在沙漠中开渠引水,头天挖好的渠,第二天就被沙埋了;种好的树也一样,前面栽好,后面被沙尘暴刮走。为了提高树木成活率,他们发明了网格草障压沙办法,就是先用麦秸柴草在沙丘上栽成网格状的沙障阻挡风沙,然后在柴草网格内种树。后来,这一沙漠治理办法在全国推广。

在杨力生书记带领下,经过近二十年时间,乌兰布和沙漠东侧建起了长达308华里的防风固沙林带,阻止了乌兰布和沙漠的流沙威胁黄河、威胁包兰铁路,威胁黄河三盛公水利枢纽工程,保护了河套灌区的粮食生产安全。

1997年,杨力生与世长辞。在他临终之时,他特意嘱咐子女,把他的骨灰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撒到故乡陕北,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一部分埋到磴口县防风固沙林带内,他要让自己变为一棵树,继续为治沙效力。

杨力生是河套历史上一位很重要的有口皆碑的人物,他在巴彦淖尔盟做领导工作25年,其功绩是不可磨灭的。杨力生,1916年生于陕西省澄城县,16岁参加革命,193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刘志丹、习仲勋开辟的陕北红色根据地澄城县委书记,是老红军。1949年调中共西北局。同年10月被宁夏省委派到磴口县任书记。1953年至1975年,他先后担任中共宁夏省内蒙古自治州州委副书记兼政府副主席、中共甘肃省内蒙古自治州州委副书记兼副州长、中共内蒙古自治区巴彦淖尔盟盟委副书记兼副盟长。1976年之后,担任阿拉善盟盟委书记、内蒙古自治区顾问委员会委员。他还是十二大党代表。在1980年中国九省区沙漠会议上,杨力生被推选为中国沙漠学会副理事长。1980年离休。

如今的乌兰布和沙漠已经变为一片和河套灌区一样的绿洲,这里绿树成荫,瓜果飘香,鱼蟹肥美,甚至种起了有机水稻、山药,光伏产业、中药材种植迅速发展,已经成为当地沙产业发展示范基地。

作家陈志国在长篇报告文学《穿越乌兰布和》中曾专门介绍了杨力生书记带领干部群众治沙的事迹。

书中写道:“杨力生为解放初期磴口县治沙造林、农牧业生产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他是磴口县治理乌兰布和沙漠的先驱者和奠基人。提起杨力生,即使过了60多年,磴口人民也难以忘怀,他是群众公认的创县英雄。他是“植树迷”。他在洗脸间贴了许多造林知识贴,取名叫“天天见面”。他的治沙思路是沿田和沿河各造一条林带,沿田的保护庄稼,沿河的保护黄河……。他善于利用群众力量,磴口县的治沙劳模大多数是他发现的。到1960年,308华里防护林建成。宽50100米,面积有8万多亩,保护住了百万多亩耕地草场不受风沙威胁。磴口县人口增加到3.8万人,耕地增加到18.7万亩,林木总面积增加到15万亩,粮食亩产由70斤左右增加到450斤。”

书中还用一首词为杨力生一生作了评价。《减字木兰花》:

“一代英豪,杨柳沙枣绿中笑。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忘不了。

沙边长睡,万里黄河长流泪。吹皱东风,重整山河落照红。”

值得欣慰的是,为缅怀杨力生书记,前几年,磴口县政府对杨力生书记的墓地进行了整修,并修建了一条通往墓园的柏油路,把这里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让艰苦奋斗、百折不挠的治沙精神永远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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