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文：​柿子红了（三首）

左边是爱情，右边是日子

 

乡下

老屋厨房的窗户外长着一棵山楂树

我看了她几十年

揣摩了她几十年

 

靠窗户的那一边

枝丫粗憨低矮

靠院坝的那一边

枝丫高窕慰然

虽然每年

春至一树繁花

秋后一身红果

 

后来

日子过得长了

做饭的次数愈加多了

明白了

那靠近窗户那一边的枝丫

听惯了锅碗盆瓢交响乐

嗅惯了五谷盐茶酱油醋

她长在日子里

低调且平凡

那靠院坝那一边的枝丫

晨被旭日抚爱

晚为月光迷离

她浸在爱河里

幸福且满足

 

这棵山楂树

左边是爱情

右边是日子

春来一树花

秋走一树果

日子没泯灭她的爱情

爱情没耽搁她的日子

 

这棵了不起的山楂树

把爱情和日子

拿捏的恰到好处

 

回忆

 

整理书柜时

准备把一本高中时候的复习资料扔掉

它已经在我的书柜里待的太久太久了

不知道它是怎样逃过我一次又一次清理的

 

就在我把它丢向废品筐时

一张照片从它里面飘了出来

就像一片秋叶

翩然飘落在筐外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

全班同学春游时的留影

 

一个时代就这样突兀在眼前

毫无征兆

我一下午的时间

不由分说地被那个时代霸占

在最深的秋里

我陶醉在春天

 

 

柿子红了

 

没有一片像样的叶子

可以用来赞美这个秋天

但柿子红了

那挂在枝头的柿子

以火红的颜色

以灯笼的样子

以蜜糖的味道

告诉人们——

这个秋天依然很美很甜

这个秋天仍然可期可待

李先文，佛坪人。

热爱文学，喜欢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