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的生活

沿着河走

生命之水环绕我

所有的波纹都刻在额上

一如那岁月

无法消失的痕迹

我们倾听

水下砂石的叫声

看浪花翻滚（盛开）

而寂静

在脚下延伸

一直到大海

猴子

我是什么，在枝叶间跳跃

寻找去西天的道路

我用长长的手臂翻开

挂在悬崖上的瀑布

瀑布遮挡了我的洞天福地

成熟的桃子铺天盖地

所有一切都和睦相处

欢乐和幸福在空中荡漾

在这与世隔绝的桃园，我是什么

我是他们的祖先，是他们的王

参天的大树挡住我的视线

我在叶脉间流动

森林里布满了陷阱

凶残的蜘蛛想用温柔的丝线

把我杀死，但我是谁

蜘蛛网当然无法将我捕获

那孩童般的玩意儿

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有圣洁的咒语

在去西天的路上

所有的妖魔鬼怪都会原形毕露

所有的凶险我都可以

化险为夷

2000年6月19日

夜晚

什么东西缝在了

这黑夜？在何时

狂烈的呼喊

能把这巨大的球

挣破

山水，被宁静饲养着

在无声的叶脉里

随后

看见的和看不见的鸟

翱翔于水草间

在我身体的某些地方

死去或

重生

鸟儿的生活

由于生命的召唤

我来到森林里生活

我一直歌唱

歌唱着存在、虚无和死亡

奇妙的音乐穿透树叶

和我一起平静地歌唱

生活就是这不停的音乐

生活就像我身上的一片羽毛

插在猎人的枪口

生活就像一道闪电

在枪口下一闪而过

2000年6月19日

悲伤

她和同村的小伙子私奔

把伤心留给了母亲

等她回来时

带着周岁的女儿

而小伙子躺在北方的煤窑里

不再醒来

母亲的伤心不再流泪

她把自己关在屋里

屋里的生活不可捉摸

白天和黑夜不可捉摸

人们的目光不可捉摸

她呼吸周围的空气

空气也不可捉摸

她还算漂亮，而且年轻

另一个村庄，另一个世界

生活离她并不遥远

可受伤的鸟儿需要静养

需要不时地停下来

梳理一下翅膀

时间过的不算快

她把自己缝在了回忆里

她不想见到过去的一切

她悲伤地站在窗前

不知何时

窗子才会打开

被雨打湿的地方

这雨水来自阳光

在高空，它们停留的太久

内部空虚，因而降落

微光闪过，那光

被雨水打湿

在花园里哭啼

门

走出门，把门关上

又进来，把门关上

坐在家里，打开电视

把电视关掉，坐在那里发呆

空气在屋子里流动，看不见

汽车在门外吼叫，听不见

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还有开门关门的声音

走出门，把门关上

又进来，把门关上

随时随地有一道门横在面前

谁都可以打开

谁都可以进来或出去

可是，那道门始终关着

不论你出去还是进来

2000年6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