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抱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身心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这是无德禅师对于事物的进与退的最为深入浅出的哲理阐述。禅学是最喜欢用生活中常见的浅显的事例来解释事物本质的一门学问。
起始,龙虎寺在画龙争虎斗壁画,龙盘云端,虎踞山头,寺僧数次修改,终不满意,请教于无德禅师,师指出:龙在进攻之前,头必往后退缩,虎在上扑之时,头必向下低压,龙颈后缩曲度越大,虎头越贴近地面,其进攻力则越强。这只是绘画动态之理,无德禅师借机开示:为人处世参禅修道,也同一理:退一步准备才能冲得更远,谦卑自省才能爬得更高。学僧惑曰:老师,退步之人怎能向前,谦卑之人怎能更高?于是,无德禅师道出了开头那四句禅诗。最具禅味的是:…低头便见水中天”和“退步原来是向前。”你看,农夫弯腰插秧,不经意之间低头果见水中天;同时,为了行间的整齐,插秧时总是从他的前面捅起,再缓慢退后,但总捅着前面的秧,往后每退一步,秧苗就填充了他的脚印,从大局看,果真是越退越向前。
在日常生活中,往往不乏“以退为进”的例子,你扭转锈死的螺丝,有时逆时针扭不出来,还须再扭进去,稍为松动后再扭逆时针,方能奏效。音乐有“高音低唱、低音高唱”的唱法,烹调有“要得甜、下点盐”的做法,说明了事物的矛盾对立统一性。做人做事,不也一样吗,在酒巴里狭路相逢,互瞅一眼就拔枪相向,死者已矣,生者免不了坐牢,要是当日退一步海阔天空,该有多好。可是,已经迟了,世间哪有后悔药?
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是先贤们留给我们的精神遗产,它既是道德修养,也是面临挑战时的一种策略选择。因此才有了苏州“六尺巷”的美谈,世界因此也减少一些冤魂。
与退一步海阔天空相邻为朋的是“恕”,恕是仁的兄弟,也是儒训,孔子的自省学说才得以更使儒家之路越走越宽。
恕是与严酷相对的词,在法律范围的应用,是无罪推定论。嫌犯在未经法庭裁定有罪之前依然可以假定无罪或称嫌犯,经检方找出充份证据并经法庭裁定有罪后方称罪犯,这样就少冤枉一些好人。若干年前,某地警察若认为你有罪可以先抓起来,再找证据。问:“抓我干嘛?…‘干嘛你自己知道,别装蒜!…‘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呀!”“老实点,就你这态度,早就该抓了。”……那叫有罪推定论,抓了你就表示你有罪,其实,这是法律不健全的表现,也不合乎和谐社会的规范。据说现在已有长足进步了。
说远了,再回到龙争虎斗上去吧,无德禅师或许从猫和蛇的身上得到启示,才有了开头的精辟论述,涉及到的是:艺术的真和美的问题,要是没有了生活的真实,艺术的真实就失去了凭据;要是只强调生活的真实,没有更高更慨括更集中的表现力,艺术将沦为自然主义或生活的复写。
读书,就是要明道理,明理了,触类傍通,一里通,百里彻。生活里.往往离不开哲学;哲学,也是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抽象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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