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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瑶族第一富豪”的森严戒律
 
 

“中国瑶族第一富豪”的森严戒律

 在民族的发展史上,信物的载体千奇百怪,从虎符到私印信的演化历程,可以说是贯穿了整个中华的发展,但是瑶家却十分敬畏石牌,把石牌称为“阿常”。

  “阿”瑶语是指石头,“常”指法规、政策,意思是瑶家的法规,像石头一样不可改变。凡是瑶族族内的人民,不分高低贵贱,赤贫富足,不论平民百姓,还是尊贵头人,都得遵从石牌约束,如有违规,定受严惩。


瑶族石牌

 

  因此,在瑶族中有“石牌大如天”之说。当地文史研究者就跟我说了一件事情,说现今在瑶乡众多石牌中,就有一块严惩头人卢金贵的石牌。

 

一个女人的发家史诗

  在荔波县志上流传这样一个故事:满清时期,瑶麓坝上有个美女叫“娲兵“,她乌黑的头发,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美过盛开的映山红。

  远近的青年小伙们,凡说起娲兵,无不心驰神往。娲兵的美不知怎么传到了官府的军营里,清军副将何元凤人称“何教官“,立即将行营移到茂兰老场,并派兵留心娲兵的行踪,想把她弄到自己手里。

  一天,娲兵到靠近茂兰的牛鼻洞种黄豆,被清兵探到,何元凤得报,喜从天降,马上带上心腹卫兵,将娲兵抢回军营,做了监军夫人。 

  为了讨得娲兵欢心,何元凤把抢来的金银财宝,都交给她保管。娲兵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她一方面用她迷人的姿色,把何元凤弄得神魂颠倒,还为何元凤生养了两个胖小子。这样,使何元凤深信不疑。

  另一方面,又暗底下把何元凤交给她保管的金银,悄悄送往瑶麓的路上,寻找机会,逃回瑶家。

  机会终于来了。一次,何元凤奉命要去攻打水族农民起义军,娲兵借口有小孩拖累,影响打仗行军,要求带两个儿子回婆家暂住一时,何元凤应允了。娲兵便带着儿子大摇大摆地离开军营。

  娲兵来到埋银子的地方,把所有荷包口袋都装满银子,装不完又将衣服和裙子都包上银子,才回到瑶麓大寨。

  从这以后,娲兵成了瑶麓的第一富豪。后来她的两个儿子卢老何、卢老兵继承了她的家业,购田买地,放贷收粮,家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成了中国瑶族第一富豪。

 

一个男人的江山美人

  到了孙辈卢金贵,不像前辈甘心当富户,他凭借家庭富有和自己巧嘴利舌,当上了卢家寨的寨长。他还不满足,又用银元贿赂了国民党瑶庆乡公所和正公所,当上了瑶麓联保的副保长,又成了瑶麓的官方大头人。

  卢金贵本来就人高马大,虎背熊腰,衬上宽阔的脸盘和微微凸起的两颊,显得十分英俊潇洒。再加上家庭富有,衣着颇为讲究,在黑白三层的头巾上,特别装饰垂于耳后的红黄金须;在短上衣的袖口边和衣脚的边沿,全都绣上红黄相间的花纹图案;腰间扎系着硬质金色绣花锦带,一条白底宽边的武装带从右肩斜跨到右下摆,更显得威严不可冒犯。 

 

  此时的卢金贵,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成了一个不可一世的人物。

  当时,覃家寨也有一个绝代美人覃优尤,她歌喉冠瑶寨,长长的秀发直拖玉脚跟,高挑的个子,配上天仙般的脸蛋,两个甜甜的小酒窝,时时荡起笑面的春风,要说有多美就有多美。卢金贵迷恋她的美,决心一定要娶她为妻。

  按照瑶族石牌律的规定,卢金贵和覃优尤却绝对不能结合。因为覃家和卢家的祖先是拜把兄弟,禁止通婚。但是,卢金贵铁心要突破石牌律的约束,频频与覃优尤往来,每晚都去覃优尤那里听她唱歌。

  消息传到了大头人覃金德耳朵里,他严厉地警告卢金贵:“身为头人,不能藐视石牌规矩,胡作非为,败坏地方伦纪!”并且又分头通告覃家家族和卢家家族,责令他们制止卢金贵和覃优尤的结合。

 

一种神圣的权威信仰

  卢金贵想据理力争,但众怒难犯,不得不挥泪斩断与覃优尤的万缕情丝,娶了一个他并不喜爱的姑娘娲条奴为妻,婚后不久,娲条奴暴病身亡。接着,卢金贵的哥哥也相继去世。按照“兄终弟及”的石牌规矩,卢金贵又被迫续弦其嫂敖桑。

 

  覃优尤在族规和舆论的压力下,不得不改变初衷,下嫁给下车寨的果穷讲。可是不久,果穷讲也病死了。

他们这连串的不幸遭遇,又点燃了卢金贵追求覃优尤的强烈欲望,就在覃优尤丧失守寡的日子里,卢金贵以走亲戚为幌子,长时间地与覃优尤暗通,并使覃优尤怀孕。

  这时的卢金贵,为了覃优尤决心凭借他这“头人”的权势,仗着家有大量钱财,铁心与石牌品格鱼死网破。卢金贵径直找到覃金德,陈述了覃家和卢家不能通婚的古规不合时宜,应当革除。

  卢金贵为了和覃优尤结合,宁愿承受“糯补”的惩罚,还自愿拿出他家祖传的白银,平均每户赠大洋两块,与此同时,卢金贵还特地请来了国民党的乡长、区长等大小官吏到瑶寨帮他说情,出面干预。

  大头人覃金德倒是很同情卢金贵,但事关重大,他也无权擅自做主,决定召集石牌头人会议。会上,卢金贵力陈改革覃家和卢家不能通婚的古规和种种理由,覃家寨和卢家寨的头人,也都证实卢金贵的说法是成立的,应该改革。

  但其他头人认为石牌戒律大如天,不得违反,对于卢金贵和覃优尤的婚姻表示坚决反对,尤其是对卢金贵先斩后奏的行为,进行了强烈谴责。

  经过激烈的争论,最后决议按石牌规定,罚卢金贵“赠酉糯补”,同时决定:“一不准卢金贵与瑶族各姓相互工作;二不准交借用具;三不准与瑶族亲戚往来,四不准其子女与本民族通婚……”,从而将卢金贵开除了瑶族族籍。

  这段婚姻纠葛,最后以石牌权威的胜利和卢金贵的失败而告终。

  这不是一则故事,而是一段流传在荔波瑶族里的千年佳话,那古老的石碑影响着历历代代的瑶族人,在他们心中,那是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威和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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