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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中弹牺牲4天后,妻子却收到他的来信:我身体平安请勿念

“壮士喋血感天动地,英烈千秋永垂不朽,致敬民族最闪亮的坐标。”

1944年7月,我军与日本侵略军在衡阳鏖战正酣,时任国民革命军第151师副师长的余子武率部增援。在外围的一次战斗中,余子武眼见战事焦灼,便亲率士兵上前与日军展开肉搏,却不幸中弹牺牲。

7月26日,就在余子武中弹牺牲的四天后,妻子程俊璧却收到了他的平安信:

余子武将军最后一封家书

“璧:我十七日晚上回到师部处理一切,下午十二时到车站乘车……长沙已失守,我军到湖南后仍未遇敌。湖南已沦陷七八县,老百姓扶老携幼逃难者不计其数,真是可怜!......每月在军部后方领米未知能领足五百市斤否?念念。现在此逃难中,最要紧是食饭。其他要尽量省钱。亚彩不可留用,少个人则减少个人食饭。我身体平安请勿念。”

信件写在红色方格信纸上,内中既有行军见闻,又充满了对家国担忧,还有对妻子的满腔深情与短短的情话,时隔多年后读到,仍旧让人心潮起伏,感慨无限。

纸短情长,却成永诀。

余将军与妻儿及母亲合影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余子武其人

余子武1901年出生在广东台山一个私塾教师家庭,他父亲是个传统的文人书生,虽然生活清贫,手无缚鸡之力,却时刻也不忘“忠孝仁义”四字,从小教育余子武“在家尽孝,出门存仁,为国尽忠”。

父亲给他起名“子武”,寄托的也正是这一份情怀:子,中正有学识,武,勇猛成将才!

受到良好家庭教育的余子武,从小也怀揣一颗赤子之心。他酷爱读书,书法出众,尤其喜欢诗词,崇拜岳飞,每次读到岳飞事迹和《满江红》时,就分外激动,平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为国效力,驰命疆场。

后来,凭借出色的学习成绩,余子武考上了北京政法大学,随后又以坚持不懈的努力,得到公费出国留学的机会,先后在日本东京政法大学和日本士官学校学习。在日本留学期间,他被日本现代化工业的强大深深刺激,也被日本全民高昂的侵略气象震惊,立志回国报效祖国,共御国辱。

1929年,从日本毕业学成回国后,余子武立马投笔从戎,加入了广东军,从59师上尉参谋做起。在后来的各种战斗中,余子武凭借出色的作战能力和能文能武的“儒将”风采,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了职业巅峰。先后担任连长、营长、团长等职务,深得上司赏识。

抗日战争爆发后,余子武第一时间率团投入了战场,深入到了抗战第一线,淞沪会战中,他率团多次深入敌阵,和日军苦战,但由于整体装备落后、战斗力差距明显,以及几个战区之间配合不力,中国军队苦战无果。余子武的部队损失惨重,余子武更是身体多处受伤,只能无奈退出了战场最前线。

余子武(右一)

即使如此,他仍然带伤上场,参与了南京保卫战,并获得了累累战功,后来因战功卓著获得第3战区的传令嘉奖。南京保卫战中,余子武与战友奋死拼搏,但由于友军唐生智不告而退,南京全线溃退,余子武只能带兵撤离。

正是凭借优异的抗战成绩,1939年7月,余子武正式晋升第62军151师少将参谋长。并在随后的几年时间中,参与大大小小抗战十数次,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国民军中能文能武的军官不少,但能真正做到精通中国文化、熟悉日本情况、还善于冲阵杀敌的,却并不多,能被称为“儒”将的,更是少之又少,正因如此,文武双全的余子武,受到了高层的青睐。

1943年,已经升任62军151师少将副师长兼政治部主任的余子武,被派往印度参加美国陆军部举办的高级将领训练。一颗将星,似乎正在冉冉升起。

衡阳、衡阳!

1944年6月,为了扭转太平洋战场的不利局面,打通中国的大陆线,从而形成一条从中国东北延伸至越南的环太平洋战圈,日本调集50万兵力,三军配合,开发动了声势浩大的、侵华以来的最大规模进攻—— “一号作战计划”,也称“豫湘桂战役”。

日军先是三路集结,重兵攻陷河南郑州、洛阳,然后南下长沙,在长沙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6月中旬,调集10万重兵,兵临衡阳。

衡阳其时位于中国战区中心,是粤汉铁路和湘桂黔铁路的交会点,也是中国西南的咽喉,战略地位重要,被称为“小南京”。日军对此势在必得,中国军队则万众一心,同仇敌忾,誓与衡阳共存亡,轰轰烈烈的“衡阳保卫战”就此拉开序幕。

刚从印度调回国内、获得美国陆军部颁发的“高级指挥官训练”毕业证的余子武,主动请战出征,协助林伟俦率151师从广东进军湖南衡阳。

7月5日,151师在狮子岭一带遭遇日军,随即展开了激斗,余子武关键时刻亲率一个营,从侧面迂回偷袭,大败日军。此战歼灭敌军600余人,为151师入湘作战,取得开门红。

不久之后,余子武便再创佳绩,他和林伟俦指挥151师,与157师配合,在衡阳西站夹击日军,血战几个日夜,全歼日军,击毙敌军数千人。

151师的这一系列大捷,完全打乱了日军在衡阳西部的用兵部署,被重庆授予大功。

也正如此,日军决定集中重兵,对这支中国军队予以歼灭。

7月22日,日军集结大军,围攻郑家冲的151师指挥所,151师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为了力挽危局,林伟俦师长率453团占领附近的松山,进行防御,副师长余子武则率领剩余军队,原地坚守。

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军,余子武毫不怯阵,并疾呼“宁可战死沙场,决不做亡国俘虏”,冲上第一线和日军进行了肉搏,最终身体多处中弹,为国捐躯,时年43岁。

余子武战死的噩耗传来后,62军军长黄涛悲痛不已,他悬赏五万大洋,组织敢死队反复冲击日军阵地,只为夺回余子武的遗体。数日后,七名勇士终于从日寇手中,夺回了余子武的忠骸。

余子武虽战死,但中国士兵却不屈不挠,顽强地和日军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无数英雄志士前赴后继,为国捐躯。衡阳保卫战中,中国军队共死伤1.5万人,而日军为了攻陷衡阳,付出了7万人死伤、4.8万人被击毙的惨重代价。

虽然衡阳最终被日军攻陷,但作为中国抗战史上,敌我伤亡最多、中国军队抵抗时间最长的城市保卫战,被誉为“东方的莫斯科保卫战”。衡阳市也因此成为全国唯一的抗战纪念城。

衡阳保卫战后,毛泽东亲自起草评论,称“守衡阳的战士们是英勇的”,就连日军也被折服,在日本军部的记录中,如此评价衡阳保卫战:“敌人皆以必死之决心,负隅顽抗,寸土必守,其孤城奋战的精神,实令人敬仰。亘四十余天之激战中,敌人尚无一卒向我投降。”

余子武的革命烈士证书

余子武也成为了这场历史性的战役中,一块永远伫立的丰碑。

写在最后

国民政府为了褒奖余子武的英勇抗日精神,赐予了他国葬的待遇,其遗骸由陆军副总参谋长白崇格等人护送,进行了公祭,第七战区司令长官余汉谋亲为余子武治丧并撰祭文。其待遇不可谓不隆重。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值得一提的是,余子武牺牲几日之后,他的妻子程俊璧,才收到了姗姗来迟的平安信。这封写于1944年6月27日的家书,辗转近一个月,才到了程俊璧手中,信中对于生死之事,看得极为平常,对于妻子的日常生活,却极为关切。

1944年9月,陆军第51师为余子武路祭现场

人间六月,思绪绵长,此情可待,终成追忆。

得知余子武牺牲后,他的妻子和七旬老母,以及六个孩子,失去了主心骨,几乎无以为家。后来在余汉谋将军的帮助下,才有了稳定的生活。新中国成立后,余子武的六个孩子纷纷返回国内,报效祖国,塑造了又一代传奇。

“英雄是民族最闪亮的坐标”,中国历史上,从来不缺少余子武这样的人,可以说,每每到了面临国破家亡的关键时刻,正是有了如余子武这样舍生忘死的勇士们,中华民族才能渡过劫难,浩气长存,生生不息。

这也正是中华民族,能够几千年来,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而不倒的关键原因之一。

-End-

看古今世事,读书中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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