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僧昙秀到惠州见苏东坡,盘桓了十多日,临走时,苏东坡问他:“山中见公还,必求一物,何以与之?”昙秀说:“鹅城清风,鹤岭明月,人人送与,只恐它无着处。”
昙秀此语,耐人寻味。此时,苏东坡被贬至蛮荒瘴疠之地惠州,若要从他这带点东西送人做礼物,怕是很困难:黄金、白银、名贵土特产,苏东坡肯定没有;“鹅城清风,鹤岭明月”所在皆是——若带给他们,有地儿放吗?
苏东坡在《前赤壁赋》里写道:“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苏东坡认为清风明月是上天送给人类的无尽宝藏,和昙秀异想天开把清风明月当土特产送人,不谋而合。苏东坡和昙秀相知如斯,正应了那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世间功名利禄,如过眼云烟,唯清风明月才是永恒的。可惜有人纵使有清风明月吹拂朗照,也浑然无觉或视若无睹,白白糟蹋了美好景致。唯有偷得浮生半日闲、属意青山流连忘返的人,才视清风明月为无尽的宝藏。
赠人清风明月,未必被理解和珍惜。清风明月哪里安放才好?自然是人的心里。心有清风明月,山河明艳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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