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高官嫖了亲侄女,侄女反认嫖客为干爹,丧失人性的,又岂止妓女?

《金瓶梅》第三十二回上集:李桂姐趋炎认女

书接上回,丽春院的妓女李桂姐认西门庆的正妻吴月娘为干妈,实在是别出心裁,十分有看点。

先来看看李桂姐本人是什么样的。

李桂姐出落得娇艳诱人,色艺双全,更有一套“乖觉伶变”的本领。她一见西门庆,就“殷勤劝酒,情话盘桓”:"爹许久怎的也不在里边走走?”"你肯贵人脚儿踏俺贱地?”逗得西门庆心花怒放,家也不回,径到李家勾栏去“梳笼”她。西门庆从小“在三街两巷游串”“专一瓢风戏月”,他去“梳笼”李桂姐当然是贪色;而李桂姐作为一个妓女,竭力勾引西门庆,则完全是出于图财和附势,他们之间的勾搭实质上就是色与财的交易,流氓与娼妓的联盟。

你看,西门庆的一次“梳笼”费,就拿出了五十两银子和四套衣裳,相当他家里一个经理级伙计的二年多工资!这对妓家来说无疑是接到了一个财神,难怪已经身为西门庆夫人的李娇儿,听说丈夫要同她的亲侄女睡觉,竟高兴得不得了,"连忙拿了一锭大元宝付与玳安,拿到院中,打头面,做衣服,定桌席,吹弹歌舞,花攒锦簇,做三日,饮喜酒”。这就是娼妓的心理。在她们那里是只认钱财,毫无伦理的。

西门庆当上了提刑所副千户,不但有了钱,而且有了权,立即进入他个人生涯的鼎盛时期,也是《金瓶梅》整部小说的热点。

西门庆权势在手,威风八面的模样是完全可以想象的。

西门庆当官之后,权势豪华,炙手可热。

热到什么程度?小说第三十一回中曾有相当概括的说明:

“到了上任日期,在衙门中摆大酒席桌面,出票拘集三院乐工牌色长承应,吹打弹唱,后堂饮酒。”

其中的“出票拘集三院乐工”就大有讲究。

这是一种权力地位、特殊身份的象征。

中国人的风俗,与整个社会的结构状态一样,是十分注重等级的。

普通老百姓家中有了喜庆之事,也自然要庆贺的,最通常的仪式就是吃喝一顿如过生日吃寿面结婚喝喜酒,比起有钱的大家大户就简单多了。

阔佬们就不是吃喝一番能了事的,有头有脸的人家就要办“堂会”,也就是在正规的酒宴上必须有喜庆的文艺表演,或说或唱,十分热闹。

不过,这些艺人演员也要靠金钱请来,并不具有强迫性。

但是到了官僚权贵之家,却又不同凡响了。他们有权动用行政手段“出票拘集三院乐工”,换句话说,凡是登记注册的在籍乐妓,每逢官府或是官员私家有事,就可以带有强制性地调集乐工妓女。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妓女们是断然不敢抗命不遵的。

古代历朝历代都有妓女服侍官厅的惯例,好像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排场讲到了这一步,才算得上体面光彩有威风。

张竹坡在评点中说道:“开宴之热闹,止用诸妓乐工一衬,便有寒谷生春、花添锦上之致。”

这话原说得不错,西门庆的权势的确因此而显示出来。

不过,作为现实小说佳作的《金瓶梅》,并不是为了泛泛地记录西门庆这个新贵的排场,而是试图深入一步,借这一场热闹,向读者揭示更深刻的明末世俗社会的种种丑恶和黑暗。

丽春院的李氏妓女集团与西门庆家族原本就有较特殊的关系。

西门庆娶李娇儿作妾这是一层婚姻关系按理说,双方就结成了姻亲。

西门庆又“梳笼”了李桂姐这又是嫖客与妓女之间的肮脏关系。

现在西门庆成了有权有势的地方官员,这又出现了一层新的官与妓之间的关系。

这三层关系中,姻亲一层不过是名义上的,至少西门庆家从来不拿李氏集团当亲戚看,在社会地位上绝不是对等的。

至于第二层的商品关系,也由于李桂姐另外接待了丁二官而导致中止。

这也表明,当官之前的西门庆不过是李桂姐的嫖客大军中的一员,没有也不可能享有任何特权。

烟花柳巷向来是认钱不认人,在金钱面前嫖客们是人人平等,丽春院也就不承认西门庆对李桂姐的独占垄断,也不必拿西门庆的愤怒太当回事。

但是丽春院现在面对着的是新任的提刑所副千户,这就不能不另眼相看,千方百计地改善关系了,故而立即采取了种种对策。

第一:借机送礼。

恰好西门庆获官又得子,借着官哥儿满月,李桂姐等人便“送大礼,坐轿子来庆贺。”

第二:尽力侍奉。

西门庆家连日设宴,李桂姐等妓女干脆住在他家,随时服务,“两日没往家里去”。以上两件事,是序曲,是铺垫。

第三:认吴月娘为干娘

李桂姐回丽春院后,“与虔婆铺谋定计”后,来了个捷足先登。“绝早坐轿子先来,要拜月娘做干娘,她做干女儿。”

因为前边铺垫得好,又因为李桂姐话讲得巧,哄得吴月娘满心欢喜地认了下来。

认了干亲,等于宣告断绝先前的嫖客与妓女的关系;

再一层,又等于李桂姐自我降为小辈。

“慌的月娘连教她脱衣坐”,真当成了一家人。

实际上作者是用嘲讽的笔调,调侃吴月娘。

把西门庆光顾过的妓女当成“干女儿”,按封建社会的道德观念,是不成体统的,丢人现眼的事。

作者对这种人伦纲纪的崩坏混乱是大不以为然,但他不是从正面义正辞严地加以谴责,而是把这种荒唐事当做表面上煞有介事的闹剧来处理反而突出了这一事件的荒诞性。

但兰陵笑笑生还唯恐读者不能理解他的用意。于是紧接着又写了三笔:

一是写李桂姐一旦“干女儿”的新身份被认定之后的装模作样。既帮着忙家务“剥果仁,装果盒”,还支使吴银儿等其他妓女给吴月娘唱曲,等宴席开始后,她干脆不出场以妓女身份去侍奉了。

二是写吴银儿等其他妓女的惊异和气忿。

三是写老奸巨猾的应伯爵,直截了当地对吴银儿道破李桂姐自认为“干女儿”的意图究意是什么。

总之,李桂姐演了一出好戏。

不过认真地说,旧时代的妓女,又何尝不是无时无刻地在演戏呢?

在与种种嫖客打交道的时候,她们扮演着情人的角色;

在达官贵人的面前,她们还充任着凑趣帮闲的角色;

在老板的面前,她们又成为奴才丫环,遭受蹂躏。

在她们的妓女生涯中总是得按照不断变换的情境去戴上各种面具去表演各种喜怒哀乐,无法享有表达自己真情实感的权利。

李桂姐的认干娘,正是一幕趋炎附势的闹剧。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的下层妇女们,不可能不被扭曲,不受压折,而导致严重的异化。她们不仅有特殊的心理状态,甚至还有独特的语言。

李桂姐、郑爱香等人在吴月娘房中谈论顾客的一席话说得异常热闹,众女听到妙处“都一齐笑了”,而月娘却说:“你每说了这一日,我不懂,不知说的是那家话。”

妓女们的笑语声声,也许表明她们还能够苦中作乐,但这笑声又的确显示着她们的愚昧和麻木,她们整日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着,直至衰老,直到死亡降临。

像杜十娘那样不甘沉沦的人物毕竟是屈指可数的。

这样的悲剧意味着古代底层妇女的苦难与不幸。

李桂姐认吴月娘为干娘,吴月娘是西门庆的妻子,那西门庆就是李桂姐的干爹,反过来说,李桂姐是西门庆的干女儿。

而真实情况是,西门庆和李桂姐是嫖客和妓女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西门庆作为干爹霸占了干女儿,干女儿还不敢反抗。

清河县的西门庆只是个典型,谁知道世间到底有多少西门庆和李桂姐呢?

这样的悲剧,从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人性的退化和道德的沦丧。

在《金瓶梅》的世界里,生活对于女人来说是更为残酷的。

丧失了善良、丧失了同情心,丧失了人性的,又岂止是妓女?

我们在阅读《金瓶梅》这部小说的时候,不能不感到,封建时代的罪恶、丑陋,是多么让人不寒而栗。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第五章:这些人,那些人(2):唱不唱歌学问大
金瓶梅的妓女们是如何讨好西门庆的?
32.1大明野史《金瓶梅》——清河县四大名妓热聊“饭圈”那些事
金瓶梅之李桂姐:因一句“权为脂粉之需”,便认西门庆做干爹
详看金瓶梅 | 第五十二回:头牌李桂姐的眼泪
读破金瓶梅之九十三:西门庆干女儿李桂姐为何能野鸡变凤凰?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