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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士老街——华士旧忆(8)
读澄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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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士大街印象里就三条,和平街、民主街、自由街,河南据说还有一条新生街,因为很少去,所以被我忽略了,这些街名一看就知道是解放时的产物。华士的闹市区就集中在民主街上,和平街和自由街搭了个一头一尾,我小时候哪知道什么和平民主自由的,就知道我叔公家、我外婆家住在他们说的聚龙街(和平街)上,所以我记忆里的华士大街当然是从和平街开始的。

 从外婆家那带有石敢当的高门石阶下去就是和平街,过去叫东街浪,路对面靠河就是一家豆腐店,印象里的这家店总是人头攒动,灯火辉煌,忙碌不歇的,那股特有的豆制品味道让周边人家都被笼罩其中,路过这段石板街总是雾气腾腾,总是湿漉漉的仿佛浸在水里一样。

​(图右就是外婆家门口将要拆迁的豆腐店)

店里面有许多我看不懂的摆设,有滤豆浆的,有压豆腐的,有煮黄豆浆的,有磨黄豆的,感觉这豆腐店好像一直要延伸到西面的萝卜桥头了。其实,这一段大概除了这家店,和平街的东街似乎没有什么小店了,起码是没有吃的店的,当然,在东隔壁堆着许多许多的陶瓷大缸,初以为是华士酱油作坊呢,心里还在打鼓,怎么没有那股断命味道的?后来才知道,这一定是一家专做陶缸生意的陶瓷商店。


  从萝卜桥往北去就开始热闹了,记得那时往东去有一条弄堂,紧挨河边的这条弄堂远比我城里西大街要狭窄许多,两面的店铺屋檐好像要碰到一起的感觉,是否就叫中渡街搞不清楚了,

(上图就是华士老街百货店照片)

店铺与店铺也是一间接着一间一直往西去到中渡桥那里的广场,我前几年去浙江乌镇玩,那里的小弄堂有这样的感觉的,我早逝的爷爷过去开的南货店据说就开在这条街的拐弯处,只是在大人们的吞吞吐吐中,一直没确定是哪一间,反正我也无所谓这些。

    这条街的热闹当然一点不比城里差了,店铺多不说,还人气旺,记得小时候逛这条街,本来已经很窄的路上,还有从中渡桥那里延伸过来的菜农摆摊,一直可以摆到萝卜桥,甚至继续往东,一直到我外婆家的章家大院呢。这里的居民倒也无所谓,大家相安无事的挤在一起,于是乡音乡情夹杂着人们朝夕不离的菜肴食品,组成了这条街最有江南风情的交响乐、音诗画。


大概这条弄堂一直往西到碰鼻头转弯,就是一家有名气的饭店,饭店蛮有意思,一面临河,三面朝街,店的东侧和北侧正好是这一块热闹的小广场的一隅,西面就紧挨着中渡桥,(我小时候误以为叫中路桥的)。这里应该就是如同江阴虹桥头一样的市中心了,所以这里的热闹更盛,主要的百货店、布店,副食店和饭店都集中在这里,从这里往东北可以穿过窄弄堂去典当场菜场,中间那条往东去的路是直对着我的黄家大门的。


说到黄家大院,门口竟然也是一家豆腐店,因为我家门口正好是T字型三岔路口的一横上,所以,这家豆腐店门口总是人挤人的腔调,而我们家的正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被这豆腐店占了,只能缩到了南隔壁的一间小门了,和外婆家的门楣相比,显然是一个天一个地了,不过那时我也无所谓这些的。

我在乎的是这条街上那一爿副食品商店,那时我们常去这地方,里面有江阴城里根本没有的各式各样的吃食,桃片、梅片、蜜杨梅、咸橄榄、“老鼠屎”,林林总总的吃不胜吃,就只嫌口袋里的钱不够。这家店简直就是一家吸钱机器哇,不过这里的零食就是好吃,当然说到吃,无论如何是不可以忘记另外一家,在自由街和民主街转角那间门槛高高的副食店的,这里的零食那是一点也不输黄家门口那家的,这里的零食大都是苏州、上海过来的,什么粽子糖啦、蜜汁拷扁橄榄啦、白糖杨梅啦,显然比东边这家高档许多,当然钱也是要多花许多的。因为我们难得乡下来,所以,这里的东西我买得更多,有时甚至还要带点回头货给江阴大院里的小伙伴一起分享。

  华士大街到了自由街拐弯处,也就基本走到头了,再往西就没有什么店铺了,除了一家我称为阿毛姐姐的大饼油条店外,几乎没有店的,不得不说这家开在西街上的大饼油条店,做出来的麻尖角就是香和肥,油条就是粗而脆,他们家还有一绝,我在前面《草鞋底》一文中专门介绍的,那就是他们做的草鞋底真是江阴一绝了,每天都是供不应求,享誉华士。

到了七十年代后期,华士经历了一次很大的市镇拆迁,特别漂亮的中渡街没了,原先的沿河人家全部拆光,变成了宽阔的大街,我走在这里,再也感觉不到华士那集聚人气的繁盛和拥挤了。最热闹的中渡桥堍的民主街上,朝南建起来很大很气派的一爿百货商店,可惜里面的东西也并不多,记得那年我兴冲冲地带了一元钱的压岁钱,想到新开的百货商店买几本新的连环画,结果是乘兴而来,扫兴而归,连一本新书也没有买到,让我对这一新开店一下子失去了兴趣。

   早先的华士大街是真正的江南老街,古桥、古巷,石板街、排门房,充满着典型的江南味道,那是足够让人回味、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很可惜,如今这里连一丝痕迹也找不到的了,只能在浙江江苏过去绕得半死,穷得要命,如今成为网红的旅游胜地,去感受一下童年的感觉,回味一下儿时的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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