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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江阴的郎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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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我黄家也应该算是中医世家的吧?算起来我的太爷爷黄熉是太平天国时期华士的一名颇具声望的擅长中医外科的郎中先生,老一辈人说,黄先生常骑一高头大马外出接诊,也算华士一景的。我爷爷家里排老二,没有接上他父亲的医道,由爷爷的哥哥传承了中医,然后再传给了他的长子黄炎昭,我这堂伯伯看病倒不了解,但他是中国共产党初创时的共产党员倒是知道的,曾让我刮目相看,可惜后来大革命失败时他放弃了,重新做起了郎中行当。

到了我们这一辈,我哥哥黄煌终于接上了黄家中医的衣钵,把个堂伯父开心得合不拢嘴,又是赠医书,又是说心得,我哥哥也是不负众望,成了国内著名的中医,而且名望胜过了诸位前辈。我可惜没去学中医,但我哥哥说,我的中医天赋一点不比他差,说我有两个天赋,一是音乐,成了,二就是中医,可惜!我心里想想蛮晤心蛮有道理的,因为,在我手上用我的悟性看好的病人也有好多哦。起码,我对江阴历史上的这些中医中药名人了解倒也不少的。所以,当初,我在文化系统工作时,极其起劲的参与了致和堂的申遗、柳宝贻故居的修复、中医之乡的创建等等,这几天又突发奇想的想写写江阴的中医了。

 说到中医,过去的中医,大都是读书人出生,土话里有“秀才学医,笼里抓鸡”。意思就是秀才学中医就如笼子里抓鸡一样便当。为啥这么说,因为要成为中医,需要读各种各样的医学经典,像《黄帝内经》呀、《伤寒论》呀、《金匮要略》呀、《温病条辨》呀等等,我曾心血来潮想学中医的,开始翻了两天的中医所谓的“四大经典”,枯燥乏味不说,那拗口文章晦涩艰深,难以读懂。你想,我还算一个堂堂文科大学生呢,让大字不识几个,或者是仅仅在私塾里念了几句之乎者也启蒙读物的平头百姓学中医谈何容易?啃几本医书都难,更何况好的中医还要会融会贯通,触类旁通;还要会察言观色、望闻问切;还要会创新、开拓、突破,这也太难为没有多少文化的老百姓了。

所以,过去好的中医大都从经历过科举的秀才里面产生,有的更高学历的举人呀,进士呀也都有悬壶济世的本领,难得有父传子、兄传弟的,也都是些读过书、悟性高的人才可能成才。我太爷爷当初学中医大概就属此类,他虽然出生书香门第,但八岁时父亲去世,祖母念其读书用功且聪颖无比,凭一己之力供其继续攻读,十二岁时奶奶去世,他为了求生存,不得不去街上中药店学生意,暗中勤学苦练中医药基本知识,赢得当时驻店的徐姓外科郎中的欣赏,收作徒弟,那时正逢太平天国,战争创伤遍及江南,战争中特别多的外伤案例,让我太爷爷跟师傅学得了大量的经验和知识,由此,才成为华士街头有名的外科医生。所以说,过去要做好中医,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作为的。

  而读过秀才的读书人已经是非一般的念念书而已,他们都掌握了熟练的古文基础,相对容易掌握中医理论。况且那时读书做官虽然是大多数家庭梦寐以求的事情,但“千门一槛”,万人共赴独木桥,谈何容易?而对中医这个职业来说,在那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自然不如当官好,但在民间却对医者“感恩戴德”,所以,很多家庭的孩子要是无缘科举了,会把学医当作孩子的备选。也就是说,在古代,无缘仕途的人,大多数都会把学医作为仕途的延续。所以有“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说法。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思想,从古至今,对中医的称呼,只有中国人最有特点,最别有韵味。在古代的江南,中医被称为“郎中”,你可千万别瞧不起“郎中”哦。郎中,在古代是一种官职。早在战国时,郎中是宫廷侍卫。到了汉代,郎中则是一种官员,地位仅次于丞相、尚书、侍郎。不过郎中作为医生的称呼,似乎出自北宋,当时朝廷里有一个郎中官阶的叫陈亚的官员,是个著名宫廷御医,因为医道高明,深受国人尊崇,而且他写得一手好诗词,经常把他的中医中药用诗词写出来,使得当时初学中医的人奉为入门珍宝,因而享誉江南,人们称陈医官为陈郎中,久而久之,郎中就成了江南人对中医的别称了。当然,郎中千奇百怪各式各样,也有许多游历四方的,人们称之为“江湖郎中”“走方郎中”,对没有正经读医书出来的人称为“野路郎中”等等。

今天,我们喊医生都称大夫,其实也来自北宋时的北方人。宋徽宗重视中医,专门设置了一个官阶叫大夫的给中医医官,为了和做文官的大夫有所区别,在读音上还进行变化,做医官的大夫念“代夫”,做文官的大夫读音不变,从此北方人都把医生称为大夫了。但总的来说,中医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国粹之一,一直是作为“仁心仁术”的象征,地位极其之高。春秋时期的《国语》中记载:“文子曰:'医及国家乎?’对曰:'上医医国,其次疾人,固医官也。’”也就是说在秦汉以前的中国,中医在史学家心目中的地位,“医生”与“宰相”可以并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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