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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田财”——童年趣事(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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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城里长大的孩子,小时候最羡慕农村里的孩子玩的东西特别   多,乡下的孩子特别会玩,树上掏鸟窝,河里摸鱼虾,田里钓黄鳝,还有许多稀奇古怪城里见不到的活动,其中,“烧田财”是最让我们激动和紧张的……                       

    小时候父亲和两个哥哥被下放到文林公社十六大队,这样,我家里总算有了农村里的人,所以有机会接触到农村里的事情,9岁那年,跟着父亲又是坐船,又是跑田埂,来到了让我什么都感觉新鲜的乡下,没几天就和那里的孩子们混熟了,于是有了第一次烧麦田的经验,那时,好像还没有火柴,而是大人们手上的火石和“纸媒头”,需要有点本事才可能打或者吹得出火来,七八个鬼点点大的孩子一起,刚刚吃完夜饭,乘着夜色刚刚起来,赶到远离村庄的田野里,那是大人们千交代万叮嘱的事情,那带着刚刚收镰以后的麦秸杆桩就是我们“烧田财”的地方,乡下孩子们熟练的打火,迅速点着火点,然后其他孩子四处收集地轮上剩余的麦秸杆,于是,天渐渐的黑起来的田野上顿时一片火红。

大家兴奋的呼叫起来,那开心的劲头真是城里根本享受不到的,火越来越大,胆小的我早已经躲得远远,从小接受火烛小心教育的我,此时神经已经高度紧张,因为长那么大,也没见过如此熊熊烈火,那种又想看刺激的场面,又担心大火熊熊的害怕,那感觉让人心痒得难受。不一会,大人似乎发现这里的状况了,三两个大人远远的一路喊一路骂的过来,于是大家一哄而散各自逃回家。我记得边逃还不忘记那火有没有蔓延开来的害怕。

其实“烧田财”在农村非常盛行,它又称“烧田蚕”、“照田财”。这项民俗活动从最初的原始刀耕火种时期就存在了。江南这地方,气候湿润,夏秋季气温又高,极易发生农田病虫害,而冬日霜浓,田间的稻根、杂草都已枯萎,这时在田野里放一把火,既可以将草麦灰做农田肥料,增加土地肥力,同时又可以将寄生于稻根杂草中的虫蛹烧死,减轻来年发生病虫害的可能,这是我们的先人在长期的劳作中发现的经验。只是到了南北朝以后,北方先进的农作物耕作技术传到江南,原始的刀耕火种才逐渐隐去,而烧田这样的习惯就变成了一种仪式感很强的习俗存在了。

江阴到了腊月中下旬就准备过年了,家家户户打扫庭院、收拾门前屋后,将各种生活垃圾堆在田埂上,然后用火点燃,与田里残存的稻柴一起焚烧,称为“烧田财”。据说谁家的田里火烧得越旺,烟味飘得越远,那么来年田里的庄稼一定丰收。

腊月廿四、廿五晚上,江南把古代传下来的习俗演绎得更是成为一个节日,一到晚上,大人、小孩用稻草、破旧扫帚扎成火把,高擎火把在田间挥舞奔跑,夜空里灯火闪烁,一如元宵灯会,那时的人们还边跑边喊民谣:“火把掼得高,三石六斗稳牢牢;火把掼到东,家里堆个大米囤;火把掼到西,风调雨顺嘻笑嘻嘻;火把掼到南,国泰民安人心欢;火把掼到北,五谷丰登全家乐。”活动到高潮,人们点燃田里的残余稻草和田埂旁杂草,于是,熊熊烈火照得田野如同白昼,人们在温暖的田野里感受着烈火的温暖,享受着“照田财”风俗带来的快乐。

当然,江南大地上围绕“烧田财”这样的民俗活动,还派生出来许多相类似的活动,像活跃在江阴东南文林元宵节的“收田财”活动、江阴青阳、月城的“敲田财”活动、年初五的“烧种田路头”活动等等,但所以的活动要算腊月廿四五晚上的“烧田财”活动最为热闹。

由于“烧田财”这种施行了千百年的火种方法,对空气会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所以近年来国家采取了坚决取缔的措施,用更加科学的灭杀农田病虫害和追加施肥的方法,同时为回收稻草杆采取了许多奖励措施,这项“烧田财”活动才逐渐在农村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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