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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那心心念念的“笃烂面”——童年美食(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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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怎么会跳出来写笃烂面的念头的,事实上我率先想起了小时候的笃烂面,倒不是一会我要说到的笃烂面,而是外婆煮的那一锅稀稀烂烂的笃烂面,这面里的那些毛豆子已经到了一抿就可以化的酥酥烂烂的地步,而那一片片的鸡毛菜虽然依稀还有一丝丝的绿色映衬在江阴人称为“化化拖拖”的烂面中,表明这笃烂面还叫青菜肉丝笃烂面,当然,那所谓的主角肉丝倒是有模有样的躺在那半是烂糊半是面的笃烂面里面,肉的样子依然在,仿佛一个个蚕宝宝一样,虽然已经没有多少肉味了,但孩提时代的我们,吃肉永远是心心念念的主题,所以,每当舅婆给我们盛上一公碗的笃烂面,第一件事情,就是翻江倒海寻肉丝吃,吃光了,退而求其次,寻毛豆子吃,最后才轮得到那稀稀烂烂的笃烂面。

    至今也搞不懂,那笃烂面为什么一定要笃到恨不得看不出面条的样子,恨不得看不出青菜的色彩,那面条和水融合得如此水乳交融也是奇葩,大有点浆糊的腔调,可面条就是不愿意承认这是那大街上刷大字报的浆糊呀,因为面条的样子依然存在,只是涨得肥胖到无法用筷子挑起任何一根来,但你能说那不是面条?它明明就叫笃烂面,又不叫笃烂糊不是?

    按理说,稀烂的东西,我们小孩子是绝对不喜欢的,平时下面,一定是横关照竖交待面一定要爽、要健,可笃烂面完全相反呀,那已经不是爽和健的问题了,可我们偏偏喜欢吃,现在想来,一是这面是真真正正的碱水面,经过千笃万笃,笃到筋骨全无,把那碱水的肥都融合在汤汁里,这碱水很奇怪的,那时看外婆烧百叶糕,一定是放碱水烧的,烧出来的百叶糕就是烂,就是肥,味道就是说不出来的好,所以这面里的碱水也就一样味道肥烂了,当然,烧笃烂面一定有好的配料,肉骨头汤做底料,肉丝做场面,这样难得的鲜东西进去,就是毛豆子里的氨基酸笃出来也是非常的鲜,所以这样经过横笃竖笃的笃烂面,还有不好之理?

    小时候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可以想象,那时可没有那么多好吃的,就是一般人家的笃烂面, 也就是鸡毛菜放点毛豆子,条件好一点才放两毛钱的肉丝进去,要不然放点吊鲜的雪里蕻咸菜,那算是好吃的了,所以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我们,看见又肥又鲜的笃烂面,哪里还有招架之力?吃光了还要不尽兴的用舌头沿着碗沿一路舔过去,舔得碗里不剩一点面浆才意犹未尽的结束。

    那时我还特别喜欢吃中午剩下来的冷笃烂面,下午放学回家,灶膛门口的碗橱如果有一碗凝结成面疙瘩的笃烂面,那味道更是鲜、更是肥,都用不着上煤球炉上温热,就这么稀里哗啦下肚,那_真是出奇的好吃,恨不得比热笃烂面还要好味。

    当然,我吃过最好味的还是江阴人民医院食堂里的医生夜宵笃烂面,那时,我母亲在人民医院外科病房,因为父亲带了两哥哥下放农村,外婆带着弟弟去了乡下,只有我二三年级,跟着母亲过,那时母亲上到中班、夜班,一到12点,食堂里会派送每人一小碗的雪里蕻咸菜肉丝做的笃烂面,我那时睡妈妈值班的床上,所以每次妈妈发了咸菜肉丝笃烂面,就拿回值班室,让困势懵懂的我吃,开始倒也宁愿睡觉也不想吃,可吃吃就发现它的味道实在好,而且本就一点点的面,这样的饥饿疗法让我更是馋这笃烂面了,到后来还没到12点就等着食堂师傅送过来,有时床上等不及,干脆跑到大楼后面的食堂去等,食堂师傅都认识我了,于是经常会在妈妈的碗里多打点,有时,我和弟弟住家里,半夜等妈妈回家,和弟弟分那碗一点点的咸菜肉丝笃烂面,那真是极为美好的回忆。

大概是看中那笃烂面的特殊好味道,看中那笃烂面独特的记忆,许多大饭店都会在喝酒之前来一小碟笃烂面,那是独特的味道,甚为饭店的美食加分的,更有甚者,干脆有夫妻俩干脆租用大街上鬼滴滴大的地方开起了笃烂面专门店,几年后居然风生水起开起了分店,也真是应了那句行行出状元的说法,不过由此也看出江阴人喜欢笃烂面的劲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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