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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碗暖彻心扉的羊汤——童年美食(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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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的冬天似乎远比现在冷多了,那冻到骨头渣里去的西北风,那寒彻骨髓的钻心疼,看着那四处屋檐下挂满的凌渎,那一踩地上“嘁嘁喳喳”冰渣响的感觉至今都难以忘怀。于是这个时候就想起那热气腾腾、蒜香肉香四溢的羊汤的好来了。江阴人似乎都有这样的念头,只要西北风杀杀烈烈的一刮,就好像当下最火的广告一样引人注目,“跑!阿X店里吃羊汤扣!”

也是稀奇,江阴的羊汤店从来没有像模像样的饭店做的,大都是冠名阿大阿二阿三阿四,或者是老板人身上独特的特征比如癞子啦、折(she)脚啦、胡子啦、再不就是阿狗阿猫啦,因为这羊汤店根本就没有个招牌,即使有也是随便在门口的空档处折(she)腔拐调的写个名字而已,

可想而知,饭店就更加不像样了,但千万不要以为这样貌不惊人的羊汤店一无是处,这阿什么的老板兼伙计兼大师傅做出来的羊汤就是比大饭店里厨师做的味道好,所以,即使破败不堪,即使极其简陋,喜欢的人依然蜂拥而至,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长条凳一座,呼啦呼啦一碗羊汤一喝,大呼一声“过瘾!”然后一身热气,扬长而去。

这做羊汤不容易的,这些冠以阿什么的大师傅,都是火眼金睛,知道什么地方的羊“入调”,什么地方的羊肉香,幸亏旧时的江阴号称“三十三座半山”,这山坳里养出来的羊就是比外地的好,因为吃着肥硕青草长大的,整天在山里拆天拆天奔跑吧的山羊,肉紧皮韧,一煮就烂,一烧就香。所以,那时候好吃的羊肉都是出在山多的附近小镇上。

还有稀奇的事情,江阴人吃羊肉板定要西北风叫起来才开始吃羊肉喝羊汤,一到腊月立马停止,一年到头,就吃这一个季节,所以,许多的羊肉店都是到秋末才去租赁,到年夜三壁就歇业打烊,难怪羊肉店不需要像模像样的了。

煮羊最好用山泉水,这也难怪处在山脚边的这些貌不惊人的羊肉小店远比城里的羊肉店火爆了,洗净的山羊,整块的放入巨大的铁锅里,倒入附近山溪小涧的清澈泉水,在乡下土灶上,用山野的枯枝杂树烧煮良久的羊汤,洁白如奶,香浓四溢,要想寻这样的羊汤店只需鼻子一嗅便知,其实,何须鼻子嗅?顺着老客人的身影你往人最多的地方去,一定会是那让人心心念念的羊肉店的。

羊肉店的老板会做生意,头锅煮出来的羊肉送大饭店做红烧羊肉等大菜,余下的羊肉放大盆里凉快,那是白切羊肉的最佳食材,而羊身上的零零碎碎,切成丁,切成条,那是羊汤里最佳的搭配,就是羊血也不浪费,蒸熟切块,那是饭店里做汤做菜的上好食材,又是店里羊汤里最为独特、口感最好的羊汤伴侣。

食客进得店里,一声呼唤“一碗羊汤,加点添头”,伙计已然明白,大铁锅里一铜勺羊汤一舀,碗里洋溢着鲜肉的浓香,早已切好的羊内脏、羊血和羊肉边角料组成的羊杂碎汤里撒上一把,旁边山海碗里撒一撮碧绿的红根大蒜叶,于是,你去想那综合着羊肉,羊汤,肉香、蒜香的羊汤味道吧,正宗的江阴吃客是不会去加桌上那自制的辣椒酱和花胡椒粉的,拿他们的话说,会冲淡了羊汤独特的味道,当然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里的辣椒酱和胡椒粉依然是紧俏货,

这里的老板极具人性化,他的管理在于,他会让伙计拎着一吊子的羊汤,给舍不得喝的吃客补一点汤水,别小看这一个动作,温暖了多少吃客的心,这是抓回头客最好的方法了。一碗羊汤入肚,四肢百骸舒坦,五脏六腑温暖,擦一头热汗,擤一把鼻涕,大吼一声:“灵格,阿X羊汤!”,身后是羊汤店老板永远的谦恭客气的招呼:“好吃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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