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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察院弄——江阴旧忆

                       真正察院弄照片

   说了西察院巷,当然就得说东察院巷了,和西察院巷的宽敞和细长相比东察院巷就明显小了一圈的窄和短了, 我们小时候它已经不叫巷而叫弄了,不过这察院弄倒是响当当地从小就知道它的名字,相反我们东隔壁的那条西察院巷就没有几个人叫得出来了。

    察院弄小时候之所以出名,是和那个人民体育场的灯光球场有关系的,小时候江阴体育场的灯光球场就如同现在热天的游泳馆一样火爆,每天晚上灯火通明,各类篮球和文艺演出都可以在这里举行,可我们这些孩子一买不起门票二得不到门票呀,但这些问题难不倒我们这些附近的孩子,于是,察院弄就成为我们进入灯光球场的捷径,从文亨桥头前进副食品商店东去一点点左拐,就进入了狭窄的察院弄了,弄内没多少人家,不需要几进屋就到底了,一堵围墙挡住了,围墙里面就是灯光球场的水泥高台,中间恰好隔了一段松软的草地,而察院弄到底又恰好放着人家堆放在这里的陶缸,成了我们现成的梯子和台阶,那时候能够记得察院弄的这堵围墙,是因为那是我有生以来最令我得意的事情,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跟着小伙伴翻围墙,第一次凭自己的力气爬上围墙,第一次敢于从两个我高的围墙上一跃而下且没有摔跤,那种男子汉般的神气着实让我炫耀了好久,这样光荣的记忆自然就把察院弄给带进去了。

    小时候跟着做县中总务主任的父亲认识了学校所有的工友,有意思的是其中竟然有两个是察院弄的,一个叫邓小宝,是待人善良勤奋,做事认真,略带腼腆的老校工,另一个叫姚志明,是一个非常聪明的校工,据说他旧社会是有过什么事情的,所以作为"四类分子"在县中做校工,他们两都非常喜欢我,小时候每次和父亲从察院弄经过,经常会看见他们热情地和父亲交谈。后来我进入中学了,他们俩都抽到了门房工作,对我始终也非常客气,一直到我做县中的老师,他们都是县中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老门房。

    进入初中,察院弄多了一点联系,那是因为察院弄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家的里面 ,竟然多了两个同班同学,那时男女同学没有那么多界限,再说又是街坊邻居,和弄里的两个女同学倒也挺讲得来。苏同学,是个我们班的的刮刮的老大姐,年龄比我们大几岁,形象也像大姐,就是那种慢条斯理也一点不像我们这些天真活泼的同学,而且她永远是那种快人一拍的思考,高人一等的辩驳,不要说我们,就是当时的班主任老师都是仿佛小姐妹一样的对她。另一个李同学,高高挑挑,细皮嫩肉,眼睛虽然不大,但盯起人来却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配上她极为高亢的喉咙,一般人还都见她怕,她是典型的江阴人性格,直来直去,嫉恶如仇,要看的人慈眉善目、和善温柔,不要看的人横眉冷对,难以近身,是个敢作敢为的同学。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虽然我没有去过她们家,但因为这察院弄多了两位比较说得来话的同学而多了一份熟悉和亲切。

   当然后来没想到进得了察院弄家门的竟然是第二进的叶老先生家,叶先生叫叶秉仁,是澄江医院的老中医,我父母亲华士的老朋友和同事,关键他还成了我大哥黄煌的正宗中医师傅,因为有多重关系,所以,察院弄又多了一层更加密切的关系了,我经常会去叶先生的家,叶师母是典型的常熟口音,热情好客,而叶先生更有趣,看到任何人都会停下来,极其恭敬的如同日本人一样地打招呼,那怕像我们这样的高中生也是如此,告别了,他依然不会离开,而是注目你离开自己很远,才回头离开,是一个真正传统的老先生,是我哥哥极其敬佩的领路师傅。

    按理说察院弄这么狭窄,这么古老,应该有磨得发亮的石板街的,但稀奇的是,这么小的一条弄竟然是缩小版的司马街,也是黄石块铺地,只不过因为人少,石块被破坏少了显得比司马街的石块路有味道了许多,也没有那种硌脚疼,感谢顾之翔先生提供了唯一一张有黄石铺路的真正察院弄照片,让我们可以了解小时候那条察院弄。

        清朝时的察院巷

    古时的察院弄一定是有年头的了,早在一千年前,这里就有教场,明朝弘治年间,东西察院巷赫然出现在县志里的街坊栏目里,自然,这里就是重要的江阴城厢的街巷了,一直到清朝的地图上西察院巷没有了,而东察院巷变成了察院巷,大概就是这样,慢慢的察院巷变成了察院弄,而后来修筑的人民体育场,则切断了察院弄的冗长,因为据说察院弄一直可以通到里面的老庙,当年这里的老和尚在庙里圆寂,把弄里的孩子吓得不敢进庙,而我倒是见过灯光球场西侧的老庙部分遗址的,如果这样,这察院弄也不短了。当然,老庙的部分地方建造了江阴当时高级的室外灯光球场,察院弄才成了我们小时候的那般模样。

    察院弄虽然不大,却充满了浓郁的风土人情,充满了温馨的人情世故,充满了积淀深厚的古色古香,我特别喜欢雨中的察院弄,被雨浇得黑油油的石板和赭石的石块,滴滴答答从飞檐高墙上滴落在青苔和青草的声音和一抹墨色下面的郁郁葱葱的青绿,都是我永远无法忘却的记忆。

                  明朝时候的察院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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