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周 | 偷书贼

这周读的是马克斯·苏萨克的《偷书贼》。

记得高中的英语教材（人教版），有一篇文章选自《安妮日记》，背景是二战时期，安妮这个犹太少女为了活下来待在地下室生活了2年，最好的朋友是她的日记。

彼时我真是个读书机器，莫得感情，现在读类似故事竟有回忆旧时人,依然泪沾襟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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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书贼》故事背景依旧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死神以第一人称自居，讲述主人翁莉赛尔的故事。莉赛尔9岁时被迫送往寄养家庭处，父亲被纳粹带走，6岁的弟弟去世，母亲行踪不明。所幸养父仁慈，养母即使刻薄也有一颗热忱善良的心。

他们住在贫民窟，养父是个粉刷匠，养母替富人洗衣服赚钱，吃得不好不饱，勉强度日。但父母却收留了一个犹太人，给原本动荡不安的生活又添了一颗不定时炸弹。

这个故事讲述者——死神，并不惹人厌也不冷酷无情，他观察着人类的生活，呈现莉赛尔生活中的每个细节，字里行间从不缺乏理解与同情。

时间拉得很长，日子是黑暗的，犹太人只配在地下室苟且偷生的时代，人过得却像被太阳炙烤般焦灼难耐。莉赛尔先是和小伙伴们偷苹果，后面又着了迷似的，偷书。明明每天胆战心惊如履薄冰，躲避着炸弹，忍受着饥荒，对文字却甘之如饴，因为那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养分与希望。

在动荡的年代，意味着腥风血雨、生灵涂炭。对个人来说从不会有“大团圆结局”。莉赛尔住的那条街上，那些高喊着“希特勒万岁”的人民，那些牢牢记住希特勒生日的青少年们，不能幸免于难，最终只有莉赛尔一个人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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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难过的片段是莉赛尔看着养父母的尸体，不敢靠近却又想靠近那一幕，她先是直直矗立着，13岁孩童内心应有的幻想与期盼——是不是自己不靠近，父母就该起身来找她了。

但眼前的事实又由不得她否认，最终她依旧是孤单一人。所幸她还有着许多慰藉，那个愿意给犹太人面包而被鞭打的父亲，那个遵守约定如果犹太人马克斯醒过来就第一个告诉莉赛尔的母亲，那个身为正统德国人却把自己全身涂黑而奔跑的小伙伴鲁迪，以及给她智慧的书籍。

书中一个章节《隐藏的涂鸦书》里说，

元首明白了，他可以用文字统治全世界。“我永远都不会开枪”，他说，“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他日日夜夜地播种和栽培。

我想莉赛尔也发现了文字的强大力量，她拥有为数不多的书中，有6本是偷的，她对偷书贼这个称号不感到抗拒，但她自知这是不对的，并且在最后她选择坦白自己的坏行当，我想这也是生活与文字给予她的。

书里的每一处描绘都饱含它存在的意义，像燃烧殆尽的炉火、巨大的云像一头怪物一样掠过山顶、

今天的天空很蓝，马克斯，有一溜细长的云，像绳子一样神展开来。在它的一端，太阳就像一个黄色的窟窿……

书里的每一个比喻都恰到好处：

雨滴从空中落下。

就像孩子用尽全力关掉水龙头，却没能拧紧一样。

太阳搅拌着土地，

它像在熬汤一样，

一圈圈地搅拌着我们。

那些描绘让人更加感同身受，激发着我们的同理心。对于我来说，阅读有一个好处，我时常能在书中发现自己缺少的是什么——当我无能又无知时，我不是像无头苍蝇就是变得自以为是，而我无能却知道为何无能，我就有了努力的方向。

用最俗套的语言讲，是我在书中发现人性的光辉，在最黑暗的时候反而最为闪耀。我的意思倒不是夸奖，而是说像白纸上的黑字、黑暗中光明它们特别特别明显。而当下我们的生活不像白纸黑字那么对比鲜明，所以我们时常迷茫，时常容易拿错我们想要的东西。

人实在是太相近了，古有焚书坑儒，近代有鲁迅弃医从文。而现代社会，缺少了什么又增加了什么，有意无意、有益无益，缺失的是不是需要填补。历史总是相似的，方式不同内核却可能一样，我们像纳粹吗像犹太人吗？像莉赛尔吗？都是可以借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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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重点不在于批评纳粹，而是在强调精神的力量。文字的确可以毁灭一切，特别是在媒介如此发达的今天，到处都在输入价值观，我们每个人都在阅读接收讯息。那些爬上树梢再把文字扔给下面的人的采字人是勤劳又绝顶聪明的，如果我们感到不对劲，我们不愿一味地接受，也该爬上树梢自己去瞧一瞧看一看，才有理论的资本。

此外，书的开篇就提到巧克力色的天空，我们太习惯蓝天白云这种正向积极干净阳光的景象了，但我们都知道天不总是蓝的。有些与我们不相干却存在的景色，我同意试着去欣赏，适当接受适当反驳。

如果你相信马哲，就相信矛盾双方相互贯通，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那么太刻意区分是非黑白也是没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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