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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荷||虚度||翻砂生涯||很玄的几件事

某天,和一朋友喝酒,酒醉了,写了首诗,后两句云:此生将付,风吹雨打翳处。这两句,居然像谶语,很快得到了印验,在改革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的这个时代,我直至今天,真的在“风吹雨打翳处”,躲过了风吹雨打。

湘潭市自来水公司经理的儿媳,在某县一家集体企业工作,希望能调到湘潭工作。八四年的几月,托人找了我娘,希望能调到我娘所在的雨湖机电厂工作。当时,我娘是该厂的厂长。娘毫不犹豫,提出了“交换俘虏”——我解决你的事儿,你解决我的事儿,也就是将我调进自来水公司。那个经理同意了,说将我安排在营业所——至于为什么没安排在营业所,以后再说。

往后的岁月,国营企业像倒骨牌一样,一批批地倒,多少国企员工失业?自来水公司还真像泰山顶上一青松,兀自生长得翠翠青青,是不是“风吹雨打翳处”?

眼见着要调走了,我陡地生出了许多舍不得。灰不溜秋的厂房,灰不溜秋的砂箱,都变得亲切了。我居然扎实地干起活来。

该是八四年九月,或者十月,供电紧张,大件班不得不分做两班倒。我做晚班:四点上班,零点下班。和我搭档的是“颂妹子”。“颂妹子”是个男的,大名彭颂平,也是湘机技校毕业的,比我低一届。可以肯定的是,他做砂模的水平比我高,而且给了我颇多照顾。他是电机厂的子弟。我去过他家。他父母很客气。我调走了后,在一段时间内,我们还有来往。许多年后,他升了官,是车间一级还是分厂一级的领导,有朋友说过,我忘记了。

那天,四点许,我刚到工场,我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不要做了,回去,会出事。这声音清清晰晰。我望望四周,工友们在各忙各的,没人睬我。我想,该是幻听,便当没这警告,和“颂妹子”开始干活。我们做的是四号电机机壳。摏完第一个砂模,取出木模,按照分工,他修模刷涂料,我为第二个砂模摏砂。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根颇长木刺插入了我左手食提的指甲内。十指连心,那个痛,让我想到了《红岩》的江姐,被国民党用竹签签手。我问“颂妹子”,有没有指甲剪?他说没有。恰恰计调走了过来。我问计调,有没有指甲剪。他说有。我请他帮我将食指的指甲剪了——只要将指甲剪了,木刺扯出来便是。谁知道,这哥们不但替我将左手食指指甲剪了,而且连同木刺露出肉的部分也剪了。我还没开口怪他,这哥们已开始推卸责任,说,不能怪他,只能怪我没说清。我哭笑不得,说,没事,没事,不能怪你,只能怪我自己。像这类小事,我好像没找过任何人麻烦,甚至不会去责备人。但我心底,会将这人看得比狗屎都不如,从此远离他。我找到一根铁丝,在砂轮上磨尖,磨红,等铁丝冷却了,咬着牙,忍着钻心的痛,将食指尖划开,将那根木刺扯了出来。

我又开始干活,耳边又响起了那声音:走,不要干了,会出事,回去。这声音在耳边说了好几遍,我茫然四顾,不知道这声音发自何处。我没有走,继续干活。

约莫晚上八点半,“颂妹子”在这边修砂模,我在那边筑泥芯。泥芯盒大约有一米二三见方。摏完砂,拆了泥芯盒,打着手势,将吊车招了来,将筑好的泥芯吊到了一边。我回到工作台,组装泥芯盒,准备做第二个泥芯。

泥芯盒的一边,往常,我单手也能扶起。这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似比泰山还重,我双手去拉,将吃奶的劲都拿了出来,居然只拉到了一半,根本没法将它扶正。我只得放弃,松了手。那块木板砸在那边一根木棍上,那木棍弹了起来,砸在我额头上。头钻心地痛了刹那,不痛了,我的眼镜镜片便被什么液体模糊了。我以为是汗。取下眼镜,这才知道是血。再看胸脯,飞快地被血染红了。我忙跑到“颂妹子”跟前,他说,你怎么了?一身是血。同事们围了过来,有老师傅拿出烟来,掏出一支,搓碎了,将烟丝敷在我额头上。过了一会儿,血还真止住了。

不记得是电瓶车,还是颂妹子骑单车将我送到了厂医院。给我缝针的医生三十多岁,男的。他说,打麻药的话,对头有影响,问我打不打麻药。我说,我本来就蠢,再有影响,会蠢得没边,不打麻药。这医生便没打麻药,给我绞针。这哥们,大约是活祖宗投胎,他绞了几针,我的头忽然被什么戳得痛得要命。我还以为绞针本就该这么痛。这活祖宗说,没弄好,戳在骨头上,针头戳弯了,得重新来。

好像绞了十余针。当时我还真想起了关云长的刮骨疗毒,觉得关云长还真没什么了不得,换我,定也能做到。

不知道刘建国怎么知道这事儿的,他到了医院。这哥们,对“颂妹子”发脾气,怪他没照顾好我。那样子,要吃了“颂妹子”一样。我忙解释,说,这事不能怪他,完全只能怪我自己。他没找“颂妹子”麻烦了,对我说,好,打得好,流了这么多血,往后,就不会那么聪明了,就不会被聪明误了。我说,我流的是蠢血,往后,会变得聪明的。

我头痛了四十余天。前十来天,只能躺着,或者半躺着。

当时写了一首诗,开始几句还记得:吾力举千钧,不能动毫端,白纱卷首多愁苦。顺便说一句,我五十岁前,大约写了三百余首文言诗词,被个修电脑的哥们全毁了。记得的,不足二十首。

头好了后,我调到了自来水公司。

后来,有好几次,我刚出家门,耳边又响起过那个声音:不要出门,会出事。我被那木棍打怕了,听到这声音,哪还敢出门?

这事,我写进了长篇小说《梦里春秋》。

0八年几月?妻早失业了,包了我们三水厂一卫门守。一卫门有三间房子。最里面那间,做了我们夫妻的卧室。

那天,电闪雷鸣,我坐在书桌边敲电脑,写长篇小说《太阳河上太阳桥》(头条发在《当代》(长篇小说选刊)2009年5期,编辑改名《工厂工会》)。晚上十点光景,我先是腰痛,继而一身痛和胀。我想,再写千把字。谁知道,头、手和脚都痛和胀起来。我实在受不了了,便躺到床上了。没半分针,随着一道闪电,一串儿炸雷响,一团蓝色火焰穿过窗上玻璃,在我书桌上走,吓得我和妻均是目瞪口呆。想也不用想,只要我晚半分针离开书桌,这条小命就此没了。更奇的是,不一会儿,我一身都恢复了正常,没哪处痛,也没哪处胀了。

过了段时日,我对娘说起这事,娘说是祖宗菩萨保佑。

几年前,我被汽车撞了。当时,已人事不知。只是感觉自己在黑洞里飞快地梭,忽然听到了女儿说话,我睁开眼,女儿的确在身边。这事详细的以后再说。有意思的是李远兄去看我,那个撞我的司机恰恰来了。李远兄吓他,说我是市政协委员,市优秀专家,市文化名人。我见那司机脸有惶恐之色,忙安慰他,说,谁也不想发生这类事,没什么了不起,要他不要有心理负担,云云。李远兄后来提起这事,都笑着说,他是第一次遇到我这样的人,自己被汽车撞了,还安慰肇事者。

我该算不信迷信的,可是,我的人生中,的确发生了一些没法说清的玄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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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荷中篇小说《马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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