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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蔡笔记】女真,正儿八经的东北土著
一、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

众所周知,女真是现代满族同胞的祖先,起源于白山(长白山)黑水(黑龙江)之间,曾经创建了大金、大清两个王朝。特别是大清帝国,基本奠定了我国今天的版图。

实际上,女真人很早就登上了我国的历史舞台。春秋战国时期,他们被称作“肃慎”,也就是“东部人”的意思,中原史书中记载了肃慎人以擅长制作的弓箭向中原王朝纳贡的事迹;到了汉魏,女真被称作“挹娄”,意思是“深山穴居人”;南北朝时期的“勿吉”和隋唐时期的“靺鞨”,则都是“深山老林里的人”的意思。这个时候,也开始逐渐清晰划分出了粟末、安车骨、白山、黑水等7大部落。从这些名称的变化不难看出,中原王朝对女真族的认识也是由浅入深的。

唐朝是女真族从森林走向平原,从蒙昧走向开化的重要阶段。这个时期,唐朝设置了安东都护府(现朝鲜平壤)、黑水都督府(现俄罗斯哈巴洛夫斯克),把白山、黑水等靺鞨部落归到治下。

特别是粟末靺鞨的首领大祚荣在延边一带创立了渤海国,并由唐玄宗册封为渤海郡王以后,渤海国盛极一时。鼎盛时,东到日本海,南到朝鲜半岛的新罗,西到契丹,与山东、日本都有非常顺畅的海上商路。渤海国与唐朝的关系非常密切,大到政府机构的设置,小到皇宫和佛塔的建设,都是模仿唐朝。

直到公元926年,也就是五代十国时期,建国200多年的渤海国才被耶律阿保机的契丹灭掉。这一时期的靺鞨也正式改称“女真”,也就是东方之鹰的意思。当时,按照文明程度和距离远近,女真人被契丹分成熟女真、生女真、不生不熟女真。其中熟女真被迁到辽阳以南作为契丹的正式属民,而其它女真只是名义上向契丹纳贡。另外,随着渤海国的灭亡,也有很多女真人南迁朝鲜半岛,被新罗和高丽融合。

二、联宋灭辽

大辽(契丹)在征服了女真之后,对生女真等部族特别残暴。特别是辽朝最后一个皇帝----天祚帝在位期间,每年要派很多使者到生女真索要特产的打猎神鹰海东青,这些所谓的使者还蛮横地要求女真人为他们贡献美酒和美女。1115年,在首领完颜阿骨打的带领下,不堪忍受的女真人正式建立大金国。之所以取金作为国号,是因为契丹是镔铁的意思,镔铁再硬也要生锈,而金则永不生锈。

建国之初,完颜阿骨打精心做了一系列的改革。在军事上创建了军民一体的猛安谋克制,每300户为一个谋克,设置百户长1人;10个谋克为1个猛安,设置千户长1人。完颜阿骨打还让人把汉字的正楷与女真的发音相结合,创制了女真大字。最为关键的,是大金国利用宋朝急于收回当年后晋皇帝石敬瑭割让给契丹的燕云十六州的心理,以答应归还土地为条件,换取宋朝夹攻大辽。终于在1125年,俘虏了大辽的天祚帝,辽朝到此败亡。

三、靖康之变与绍兴和议

在大金联宋灭辽的战争中,在大金面前不堪一击的辽国军队在面对宋朝军队时却异常神勇,屡屡得胜,也让大金国发现自己的这个猪队友实在是外强中干,不堪一击。于是在灭辽以后,大金不但只归还了燕云十六州中的六个,反而开始找借口南下侵宋,直逼宋朝都城开封,吓得宋徽宗赵佶匆忙让位给儿子赵恒,也就是宋钦宗。

幸运的是,在大臣李纲等的坚决抗战下,宋军取得了开封保卫战的胜利。但此时的宋钦宗已经被金军吓破胆了,不但没有乘胜反攻,反而匆忙求和,并且罢免了李纲等主战派大臣的官职,解散了抗金队伍。

金军则趁机二次南侵开封,这一次一举俘虏了包括宋徽宗、宋钦宗、后宫、大臣、工匠在内的十余万人,并与800多辆拉着抢掠的金银财宝的牛车一起,被押回了东北的五国城(今黑龙江省依兰县)。

这就是著名的“靖康之耻”,也导致了中原民众继东晋、唐末之后的第三次规模南迁,让中国的文化、经济中心进一步移到长江以南。

靖康之变直接导致了北宋的灭亡和南宋的建立。新上台的宋高宗赵构非常清楚,一旦被金国抓走的父亲和哥哥回来,自己的皇位也就保不住了。所以他对收复国土、迎接二帝回归一直持消极的态度。宋高宗的这种小心思被秦桧看得一清二楚。因此,秦桧投宋高宗所好,声称“如欲天下无事,须得南自南、北自北”,并极力促成宋金之间的第一次绍兴和议。

不久,金国发生内乱,主战派的金兀术执掌了军政大权,借故推翻和议,再次南下侵宋。南宋这边,以岳飞、韩世忠等为代表的主战派也毫不示弱。特别是军纪严明、英勇善战的岳家军更是以精忠报国、收复失地为己任,奋勇抗击金军。

可惜的是,正当岳家军一路凯歌、准备直捣大金老巢黄龙府的时候,宋高宗连下12道金牌要求岳飞班师,导致北伐大业功亏一篑。撤军回来的岳飞,先是被秦桧等人以贻误战机、阴谋兵变等罪名罢官下狱,最后竟被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

这期间,在宋高宗和秦桧的操纵下,宋金之间达成了第二次绍兴和议:大宋向大金称臣;每年纳贡银25万两、绢25万匹;双方以淮水和大散关为界。

客观地说,宋金的第二次绍兴和议,虽然对宋朝而言比较屈辱,但基本上保证了双方的80年的和平。在那以后,双方只有两次比较大的冲突。一次是大金国海陵王完颜亮夺得皇位,发动南侵,结果后方起火,功亏一篑。另外一次则是南宋的主战派韩侂胄主动挑起北伐,失败后被割头赔礼。

在此期间,金国一直没有停止近百年的汉化进程,包括加强中央集权、组织科举考试、迁都燕京、印刷纸币等,全方位模仿宋朝。这些改革虽然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女真民族的进步,但也磨灭了马上民族的强悍战斗力,最终在蒙古骑兵面前败下阵来。盛极一时的女真人又被打回了白山黑水。

四、东山再起的大清帝国

大金国被蒙元灭亡以后,女真人重新陷入三百多年的沉寂。在元朝时期,蒙元在东北设置了东征元帅府,管辖女真各部落。到了明朝,中央政府在东北设置了奴儿干都司,将女真人分割成海西、建州、野人等几个部落分而治之。元明时期,女真的部落酋长们也都在充当中央政府在当地的代理人。

到了明朝中后期,女真贵族世家出身的努尔哈赤借口明朝误杀了自己的外祖父和父亲,以父亲遗留下来的13副铠甲起兵,对天盟誓七大恨,要讨还血债。

他联合女真各个部族,创建了军民合一的八旗制度,还创制了满文。在1616年,也就是明朝万历年间,努尔哈赤被推举为大英明汗,正式创立大金,史称后金。这时,距离他们的祖先所创立的大金灭亡已经快400年了。

在著名的萨尔浒战役中,努尔哈赤采取“任你几路来,我只管向一路去”的各个击破的策略,消灭明军10多万,正式迁都盛京(沈阳);但在接下来的南下战争中,驻防山海关的明朝大将袁崇焕成为绕不过的障碍,让后金部队屡屡受挫。

努尔哈赤死后,皇太极即位。首先攻下明朝的铁杆盟友----朝鲜,解除了大军南下的后顾之忧;还用反间计,让明朝的崇祯皇帝杀了袁崇焕以自毁长城;为了补充兵员,皇太极还扩充汉军八旗和蒙古八旗;也是在这个阶段,皇太极下令改族名为满洲,改国名为大清,因为明朝尚火,取名大清是“以水克火”之意。这里要注意的是,“满洲”是族名而非地名,是吉祥如意的意思。

1644年,正在清军秣马厉兵、跃跃欲试的时候,中原政局发生了巨变。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轻易地攻进北京,灭亡了明王朝。当时,明朝的山海关总兵吴三桂本来准备投降李自成的,但半路听说自己的老父被杀、爱妾陈圆圆被掠,顿时“冲冠一怒为红颜”,厉声喊到:“大丈夫不能保一女子,何面目见人耶?”,立马向大清的摄政王多尔衮借兵入关报仇,并为清廷定鼎中原立下了汗马之功。

1661年,入关的清军终于最后消灭了南明残余,再次统一了全国。在这个过程中,清政府为了压服文化上更先进的汉人,采取了异常残酷的高压政策,要求汉人按照满洲的习俗剃发易服,违者杀头,所谓“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并引发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一系列惨案。

纵观整个清朝,前期的康雍乾盛世还是可圈可点的,通过平定三藩、收复台湾、平定准噶尔和回部叛乱、设置驻藏大臣管理西藏、在大西南改土归流等一系列动作,清朝的疆域大幅增加,其领土面积达到1300多万平方公里,是明朝的3倍多,全国人口也首次超过1亿。

但是,由于清政府采取蔑视科学、阻止西学东进、禁锢思想、大兴文字狱、在对外交往上闭关锁国等倒退政策,导致中后期,面对西方列强的挑战时每况愈下。特别是经过了两次鸦片战争、太平天国起义、中日甲午战争、八国联军入侵北京等一系列的打击,虽然中间也试图通过洋务运动和百日维新实现自救,但终究属于隔靴搔痒、治标不治本,最终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

1911年,量变激起质变,辛亥革命的爆发彻底结束了清王朝的统治,也结束了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中国从此走向共和。下台后的满清皇族还不甘心失败,做了两次徒劳的尝试。一次是在1917年,在军阀张勋的支持下,末代皇帝溥仪被再次推上皇位,试图复辟,但短短的12天,就被段祺瑞推翻了。还有一次就在九一八事变以后,日本关东军把溥仪从天津偷偷带到了大连,后到长春担任伪满洲国的执政和皇帝,成为汉奸傀儡。1945年,随着日本的战败投降,伪满洲国自然也灰飞烟灭。

今天,满洲女真的后裔,也就是我们的满族同胞,人口1000多万,遍及长城内外、大江南北。特别要指出的是,当初努尔哈赤带领生女真南下的时候,还有相当一部分女真人故土难离,留在白山黑水之间,这部分人逐步演化成今天的赫哲族(现有5000多人)、鄂伦春族(现有8000多人)、鄂温克族(现有三万多人),主要分布在黑龙江、内蒙、吉林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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