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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美国(一)

到美国快五个月了,常有朋友在Q上问,怎么样啊?适应了没有?

我回答,还好,比刚来时好多了。比如,昨天跟Wen摊上月的电气费,她算出我应付52.315刀,我说,那就52.32好了,一般都小数点后两位的。

她眨巴眨巴眼睛说,是哦,那好吧。不知不觉,我们都已经习惯了美国式的精打细算,钱要算到小数点后两位。

在美国,无论超市的青菜牙膏,还是餐馆的比萨意面,价格常常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而且除了食品,其他商品和服务都要收税,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收银员一角一分算得毫不含糊。

这样一个号称世界老大的富国,抠得这样细,实在让人费解。

得承认,这是一个富足的国家。我去过的好几个普通美国家庭,从汽车到家用电器,从地毯沙发到贴画摆设,从宠物的玩具到厨房里的餐具,应有尽有,琳琅满目。让你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这是一个富足的发达国家。

但她的富裕,却不是那种财大气粗的暴发户式的,而是一种经年累积的精打细算的殷实。这里有很多高档时装商场,可以买Gucci和Coach, 却也有很多旧货店,比如Goodwill,是一家全国的旧货连锁店,货物来源基本都是社会的捐赠,衣物用品餐具电器等等各类都有,以很低的价钱销售,让需要省钱的人来买。

天气好的周末,常见有人在自家花园摆卖闲置的衣物用品,美国人把这叫 yard sale。我的友好家庭Marcia家有一个柜子摆满了各种漂亮瓷器,她告诉我说这大部分都是她多年来在yard sale里收集到的,其中有些是她妈妈以前收集的。

Marcia的妈妈七十多岁了,手上戴了好几根漂亮的手链,还有戒指,让人觉得她好有钱的样子,但她告诉我说这都是在yard sale淘到的。

相对来说,这里比较贵的东西是书,特别是专业课本,贵得不可思议;但学校的书店有用过的旧书卖,比新书便宜小半,用完了还可以卖回去给书店;再不然还可以租。

不过最合算的还是在网上买用过的书,这学期我最贵的一个专业书新版本是159美元,但到网上一查,发现旧版本的这个书最便宜的是13.69美元,加上3.99美元邮费,也才17刀多一点。 开心得很!

  一句话,这里有很多让富人挥霍财富的地方,当然也有适宜穷人生存的门路。美国人看上去很文明很和善,但也很疯狂,喜欢派对,喜欢橄榄球,对生活似乎永远充满激情。

前天在街上踏着雪走着,远远就听见一阵狂呼乱叫,接着迎面开过来一列车队,大概十来辆,每辆车的车窗上都坐着几个人,全是清一色的女孩,迎着寒风,一路大笑着,毫无顾忌地齐声狂喊,整条街都热闹起来,几乎树上的雪都震得扑扑地往下掉。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俱乐部的什么活动。

我常常想什么词最能准确描绘美国人的生活,也许是这两个词:富足,疯狂。但又感觉不仅仅是这样,还有些什么东西隐含在富足和疯狂里面,这是与中国不同的。

那天走进Valpo镇的公共图书馆,我忽然醒悟,这些不同之一,就在这图书馆里。这个只有两万人的镇子,却有一个非常大的维护很好的图书馆,里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藏书也很丰富,我在学校图书馆没找到的两本书,这里都找到了,还有无数的影碟可以借回来看!

想想我们那里二十八万人一个县的图书馆,估计都还没这三分之一大,现在因为拆迁建商业街,都不知道搬哪去了。

美国人的富足,不仅是他们有汽车,有房子,有电视音响,他们还有书,而且他们还挺爱看书。书让这个国家充满文化艺术气息,充满理性与智慧的思考。

曾经看到一位中国留美学生,把他记录的美国求学的经历,取名为《从沙漠到绿洲》。

把中国比喻为一个文化的沙漠,也许有些过了,毕竟我们还是有五千年文明的,而且我们的九年义务教育越来越普及,大学扩招越来越多,但正如时下常听到的一句话所言,上大学的人多了,并不意味着读书的人多了。

如果从人与书的数量比例来看,我们的古老文明还真被沙漠化了。

有个朋友说,美国人有钱呀,我们肚子都填不饱,哪有空读书?那我们这也很多有钱人(据说中国人都已经成了欧洲奢侈品的大客户了),他们是不是都爱读书了?答案当然是"no",他们在打牌喝酒包二奶呢。

中国人其实老爱跟别人比,比高楼,比GDP,比核弹,比航天飞船,但好象从来没想过跟人家比比书的数量。我们真正成了一个“唯物主义”国家。

美国另外一大不同之处,便是他们的教堂;这个小镇周围有好几个教堂,学校里也有一个。美国大部分人都是基督教徒,星期天要上教堂做礼拜,连小孩子在教堂里都是乖乖的。

我们以前常说某某人死了,是见上帝去了。现在才知道,上帝不是每个人都见的,天堂不是每个人都能进的,你必须得是读过圣经受过洗礼的信徒,常去教堂礼拜,常做善事,上帝才会接纳你。

也许有人会说,咱中国也有神,也有可以拜神的庙。但据我所知,如今经常虔诚烧香拜佛的中国人不到十分之一,那些烧香的,不过是祈求个升官发财平平安安而已,以为买上几柱昂贵的香烛,捐上一笔钱给守庙的和尚,便可以把神给摆平了,拜完了吃喝嫖赌该干嘛还干嘛

但是美国人信上帝,礼拜完了,还要照着神的话,也就是圣经里的要求,来约束自己的行为,一心向善,向天堂方向努力。我曾经以为自己算是一个善良的好人了,但在这些热情和蔼的信徒面前,我才发现自己的善良是多么的虚弱浅薄,不堪一击。按他们的话说,神让我发现自己有罪!

总结起来,我便明白了,美国人的富有,不仅是物质上的,还有精神上的。他们不仅有汽车洋房高科技,他们还有文化和信仰。他们是一个真正的物质与精神共同进步,人与自然和睦相处的地方。

到处是汽车和高速公路,但也有非常漂亮的草坪、花园,树林,时常可见活蹦乱跳的松鼠、野兔,成群的飞鸟,湖边的树林里还会有梅花鹿。

夸张点说,整个美国,都是一个大公园。因为有文化和信仰,人们的表情看上去是安宁的,从容的,步子是踏实的坚定的,他们总很清楚自己的方向和道路,非常清楚人生的意义——努力地一分一厘地创造财富,享受现在,关爱他人,最后到上帝那里去快乐地生活。

美国人似乎很大胆地相信别人,也很大胆地表现善良。下大雪那天,我兴致勃勃地一个人拿了相机在路上拍照,迎面走过来一位美国女孩,对我说,你需不需要我替你拍一张有你在里面的相片?我说好啊,结果我就有了一张站在雪地里背后是教堂的照片。

美国人对社会的警惕性似乎也很低,来这久了,我们的警惕性也受影响,跟着降低。

刚来的时候,我想在网上买书,因为没有paypal账户(类似支付宝的东东),便叫一位美国资历长的同学帮忙,她说,我都是直接用信用卡付款的。

我说,啊,你不担心上当受骗,别人收了钱不发货?她说没遇到过。

后来我也直接用信用卡付款,至目前还真没发生过什么问题,不过心里总还是虚虚的,但愿以后也没什么问题。

中国人的警惕性是很高的,尽管我们国内的各类电视媒体尽量报道大好新消息。但身边层出不穷的坑蒙拐骗案件让我们不得不小心为妙。碰上一个主动做好事的人,都得打量再三,确定他并非恶意。

比如那位提着麻袋给村民发钱的奥迪哥,人们跑到派出所报案,鉴定钱的真伪,折腾了好半天才敢相信这世上真有这等好人。想想做点好事都得接受这般盘查,真不是滋味。

也难怪,骗子太多,让中国人的善良和信任深受伤害,不得不越来越小心而隐蔽,甚至发生变异,导致善良和诚信都变成稀缺资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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