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自行车从掏腿开始

小时候，我们都称自行车为洋车子。那时候，谁家有辆洋车子，不亚于现在有奔驰宝马。要是在大官路上看见有人骑洋车子快速飙过，小孩子们一定追着喊：“洋车子，一冒明，上面趴个大驴熊”。现在想想，小孩子骂骑洋车子的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套用眼下流行的话，大概或许可能是因为“羡慕、嫉妒、恨”。

相信很多农村孩子，骑自行车都是从掏腿开始。我学骑洋车子的时候，我们家还没有。那时候没有儿童自行车，都是51型的加重自行车，车把比小孩都高。每当亲戚借别人家自行车来我家时，我总是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把自行车推出去，不会骑，推一圈，同样感到很开心。车大人小，根本骑不到车坐上，甚至也无法坐到那跟横杠上。我们只好在那个三脚架中间骑，身子在车子左侧，把右腿插到右侧脚蹬，俗称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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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腿骑自行车在那个年代，是对小孩量身定做的一种骑车技巧。初学之时，要有大人在后面扶着后座，防止摔倒，大人稍微一松手，将会车倒人摔。小孩子身子柔软，摔一下跟没事的一样，扶起车子，照样再骑，完全是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有掏腿经历的人，谁没有被自行车砸过。多年以后，我却变得如此不经摔，骑自行车过马路滑倒，竟然摔骨折。

比我大几岁的一个小伙伴，他们家有辆自行车。为了让他骑自行车带着我飞，他不骑车时让我学自行车，我宁愿去他地里帮助干农活。有一次掏腿骑自行，不是自行车砸我身上，而是我砸在自行车上，致使右脚蹬车拐摔弯变型，不能完整地蹬一圈。为了表示自己的内疚，从地里回家时，小伙伴骑在车上，我在后边推着车跑，虽然带有重物，依然能健步如飞。到家后，我们把车放倒，用榔头无论如何砸脚蹬，都无法解决变形问题。后来，找了满仓叔，他用抓钩，稍微一别，脚拐瞬间恢复原状。有经验有阅历，就是能解决问题。

当大多数家庭都有自行车的时候，我们家也有了一辆飞鸽自行车。当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到家的时候，我摸着自行车，笑不拢口，围着车子转了好几圈，然后推出大门，飞身上车，捏响铃铛，冲出胡同，骑到北大官路，一口气跑了二里半地，然后回来，再回去，如此往复。知道什么是拉风吗，骑着新自行车的感觉就是拉风。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转眼间，自行车已不再是家庭大物件。“还要啥自行车？”成为不要有太多欲望的调侃。大街小巷停满的共享单车，手机扫描，随时随地可以用还。电动自行车横空出世，逐渐成为一般家庭近距离出行的主要代步工具。虽然电动车处于普及状态，我们家一直骑自行车，直到今年国庆节期间，才拥有一辆小电电。当时商家做活动，优惠多多，我和媳妇买小电电时，问人家咋骑，销售人员非常吃惊地说：“一个人不会骑电动车的见过，一家人都不会骑电动车的少见”。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有句话形容出行状态：县里干部帆布篷（吉普车），乡里干部钢丝拧（自行车），大队干部地上蹦（步行）。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产物，社会进步了，出行方式也在改变。现在的孩子从溜溜车、平衡车、童车开始，一步一步，逐级提升，骑自行车完全不用大人在后边扶着，好像他们天生就会。今天把骑自行车的掏腿技术用文字记录下了，您要收藏好，等我们这一代人老了，当老黄历给孙子辈讲我们曾经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