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雀

​昨天去商店购物，看见雪地中有许多麻雀在商店门口地上觅食，不由得想起儿时和哥哥一块罗雀的情景。

    大凡雪后，地面被积雪覆盖，鸟雀们无处觅食，每见有可食之处，辄群集而至，此则罗雀之大好时机也。

    记得小时候，一遇雪后，我们兄弟俩（有时也有村内其它同龄伙伴参加）便携一个踅筛（踅音xue（二声），《汉典》中解释为“来回地走”，还有“盘旋、绕圈儿”之意；筛，罗也，用竹子或金属制成的一种多孔器具，来回摇晃，可使砂土等细物漏下，留下粗的。称“筛子”），拿一条货绳（细且长之麻绳耳，吾乡人乎之为“货绳”，大抵取捆绑货物之意吧？）和少许谷物，去打麦场上，选一块便于躲避人之处，扫去积雪，撒上谷物，然后取踅筛覆其上，将踅筛一侧用长约半尺许之小木棒支起，踅筛上压一块砖，小木棒中间拴上长约数丈之货绳，我们则捉着货绳的另一端，拉直货绳，藏在麦秸积或其它可遮掩物之后面，双眼盯着踅筛底下看。雀亦黠矣，先时，仅有一两只“勇士”飞入踅筛下“探险”，其余众多鸟们则站在周边树梢、墙头“作壁上观”。先入之“勇士”们边吃边和周边观望之鸟们叽叽喳喳互语，大概是通信息吧。此时切勿性急，待鸟们确知无险而大量进入后，再猛拉货绳，随着支撑踅筛的木棒抽走，上面压着砖头的踅筛猛然扣下，在其中取食的麻雀们即被罩于踅筛下， 尽“入我彀中”，无法逃脱矣。

    麻雀是罩住了，怎样捉住它们，却颇费周折。成败在此一举，稍有不慎，则前功尽弃矣。我们一般是拿两条口袋（口袋者，旧时装粮食之大袋子也，多用棉线织成，长约一米多，可盛小麦百斤以上。那时农村没有麻袋，盛粮食皆用此物），将踅筛周边围住，然后选手快心细者，从一处伸手进去捉鸟。逐隻捉出。捉住后，并不伤害它们，只在麻雀腿上缚细线，使其不能跑脱，然后观其飞走又被拉回之窘状，一图乐子耳（看来，不论大小，每个人都有统治欲）。玩腻了，一般会将它们放飞，绝少虐待它们。

    吁兮，回首儿时情景，仍然心动不已。小时之乐趣虽记忆犹新，然我与兄长均已垂垂老矣，此等趣事尚能再乎？

 

               不倦斋主 2018.1.27